走了一段路後遇到一家賣豆腐腦的鋪子,進去要了一碗豆腐腦,這是一家小店,隻有夫妻二人操持,當家的隨口問了一句:“吃甜的還是鹹的?”
長眉道人覺得這是個嚴肅的問題,於是說道:“甜豆腐腦算什麼豆腐腦嗎?”
坐在旁邊的一個吃飯的客人頓時坐不住了,瞥了長眉道人一眼:“鹹豆腐腦算豆腐腦嗎?”
長眉道人看向那客人認真說道:“甜嗖嗖的有什麼可吃的。”
那客人不甘示弱:“鹹不拉幾的有什麼可吃的。”
長眉道人哼了一聲:“你吃過?”
那客人道:“你又吃過?”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長眉道人道:“那就換來吃吃,再說如何。”
這倆人一人又點了一碗豆腐腦,鹹的給了那客人,甜的給了長眉道人,兩個人各自吃了一口,然後各自用一個字來總結。
“呸!”
“呸!”
那人白了長眉一眼:“道不同。”
長眉道人:“明明是嘴不同。”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這般毫無征兆的又似乎是必然會發生的辯論了好一會兒,好在兩個人都頗有氣度,誰也不生氣,從豆腐腦到南北菜係,又從南北菜係說到南北差異。
越說越多越說越投機,哪裡還有什麼道不同的樣子,反而聊的很開心。
“先生一定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吧。”
那客人問了一句。
他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年紀,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長衫,像是個讀書人,身上不是錦衣應該還沒身份功名,但是談吐很有學識。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長眉道人總覺得這中年男人身上有幾分貴氣,哪怕這布衣長衫穿在他身上,也像是一身錦衣玉帶,而這貴氣最明顯處,便是眉眼。
聽那客人問,長眉道人搖頭道:“我隻在冀幽一帶走動,沒有去過南方,剛剛說的那些都是聽來的,也是看來的,聽自彆人說,看自彆人著。”
那客人點了點頭:“書中自有變化萬千大好河山,先生好學識。”
長眉道人覺得人家誇了自己,也要回誇過去,於是說了一句:“先生好氣度。”
那客人笑著搖頭:“哪裡有什麼氣度,要有也不過是迂腐氣......我看你腰帶上掛著一麵八卦牌,是道門中人?又不見你穿道袍,所以吃不準。”
長眉道人笑道:“是道人不假,不過也是以前......”
那客人笑笑,也改了稱呼,他問:“道長可會看相?”
長眉道:“不會,但你要是想聽好話,我可以跟你說半日,你要是想聽不好的,我可以跟你說一日。”
客人問:“為何好話能說半日,壞話能說一日?”
長眉回答:“因為給人看相,說好話得賞錢,有多有少,說壞話沒準大賺一筆,就看聽的人信不信了。”
客人哈哈大笑,覺得長眉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於是看向掌櫃的說道:“他的賬算我身上,我請了。”
長眉沉思片刻後說道:“既然你請我吃飯,那我就免費給你看看吧......”
客人道:“先生不是不會看相嗎?”
長眉認真道:“因為你剛才沒提錢。”
客人:“......”
長眉雖然與這客人相對而坐,但哪有盯著人臉看的道理,此時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有些非同尋常,所謂看相,五分容貌五分氣質,而在有些時候,從氣質做判斷比從容貌做判斷更準。
“貴人。”
長眉怔了怔:“不該啊。”
客人問:“為何不該?不該為何?”
長眉道:“我看你麵相,是大富大貴之相,可是大富大貴之人我又怎麼會在這小店裡遇到,且你身上不是錦衣,便又沒功名在,所以我有些看不準了。”
客人哈哈帶笑道:“你能看出來大富大貴就說明有些本事了......”
他把手伸出來:“看看手相如何?”
長眉點頭,看著那人張開的手掌,回憶著平生所學,越看越覺得離譜,越看越覺得心驚。
客人問:“看出來什麼了?”
長眉道人搖頭道:“實不相瞞,所謂看相,不管是麵相還是手相,多是誆騙之言,不外乎察言觀色,看手相這紋理,說什麼的都有,不得準......可是你的手,這般年紀,還仿若女子之手,沒有一丁點的繭,甚至沒有一點老皮......”
客人一怔,然後笑著說道:“原來看相是這般看法,以往都是被人騙了麼?”
他起身,取了錢袋子,拿了兩塊銀子,一塊放在桌子上,一塊遞給長眉。
“你的卦錢。”
長眉連忙搖頭:“我什麼都還沒說,不能收。”
客人道:“那你隨便說幾句。”
長眉張了張嘴,最終吐出一口氣道:“你近日......似有血光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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