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夏侯琢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臉悲戚。
他沒說出口,可是卻在心裡想著......連一個孩子都知道大楚病了,朝廷病了......咱們的大楚,還能撐住多久?
馬車出了城門順官道繼續往前走,一隊緝事司的騎兵從後邊追上來,在後邊就看到那馬車上還插著隻飲酒的酒旗,他們呼嘯一聲衝上去把馬車攔下來。
車夫嚇得臉色發白,從大車上跳下來就跪倒在地。
“人呢!”
緝事司的人看到馬車裡居然是空的,立刻就怒了。
車夫回答說:“沒有人,隻飲酒酒樓裡的小夥計見我趕車路過,問我願不願意去接個人,我問他去接誰,他說去冀州城裡錄法司衙門門口接人,那人看到車上插著酒旗就知道我是接他的。”
車夫嗓音發顫道:“他......他給了我二兩銀子的雇錢,讓我儘快趕到冀州,不要耽擱了。”
“媽的!”
緝事司的人罵了一句:“被騙了!”
李丟丟他們沒有出東門,而是出的北門。
他們之所以決定繞路回去,是因為就在準備出門的時候,李丟丟忽然間覺得就這麼走可能不穩妥,所以讓餘九齡去雇一輛車。
插著酒旗的車出東門,沿途都有人看到,李丟丟他們從後門出去,雇了另外一輛車出北門。
他們出城之後走了大概十幾裡就是個村子,李丟丟在夏侯琢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夏侯琢點了點頭,然後他出去跟車夫說進村子就停下,讓他回唐縣縣城。
李丟丟他們找到村子裡的裡正,說是喜歡這小村風景,問問有沒有空房可以租住,出的價錢不低,裡正心說沒有也得有啊,於是把自己家房子租給了李丟丟他們。
夏侯琢給了錢之後對裡正說你先把屋子收拾出來,我們出去轉轉,還給了一百個銅錢的酬勞,裡正當然不會不樂意。
李丟丟他們出了院子後就直接走了,換了衣服後走小路返回唐縣縣城。
此時已經是下午,他們在東門外等著,葉杖竹一人進城去又雇了一輛車,眾人上車後順著官道一路往東去了。
他們離開縣城之後沒多久,緝事司的人就追到了城北十幾裡外的那個村子,找到裡正詢問,裡正嚇了一跳,連忙說那些人晚上要回來住,於是緝事司的人在村子內外全都布置了暗哨。
結果等了一夜沒人回來,裡正平白無故的挨了一頓打,冤枉的很。
而李丟丟他們多給了車夫一些錢連夜趕路,走了小半天又一夜的時間,天亮的時候已經遠遠的能看到冀州城了。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他們進了城之後沒有直接回四頁書院,而是隨便選了一家客棧住進去,在客棧裡洗漱休息。
“這一趟......”
燕青之歎了口氣道:“和我們最初想的沒有一處一樣,本以為可以出去遊玩幾天,結果遇到這麼多事,好在是大家都平安回來了。”
夏侯琢道:“躲不過的。”
李丟丟嗯了一聲。
燕青之沉思片刻,忽然間想起來,那些緝事司的人要帶走盧掌櫃的時候他曾說過自己是冀州城四頁書院的教習,而李丟丟身上還穿著院服......
“不過沒關係。”
夏侯琢道:“如果緝事司的人找上來,就說確實是在隻飲酒吃了飯,其他事一概不知道,當場被抓住了和後來被找到,不一樣。”
他看向李丟丟說道:“你們且在這裡休息,我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處理。”
說完後起身往外走:“葉兄,你暫且留下吧。”
葉杖竹點了點頭:“明白。”
夏侯琢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客棧,其實緝事司的那些人未必會把事情變得複雜,他們已經扣留了盧掌櫃,會編造出來一個故事,如果他們查到當日在隻飲酒裡吃飯的人有書院的人有羽親王府的人,也不願意麻煩。
沒有什麼利益可得,反而還要得罪人,緝事司的人又不傻。
可是夏侯琢不放心,這事終究得讓有分量的人知道,他沒有回家去尋他父親,而是直接去了節度使大人的府邸。
劉崇信可能會不在乎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但不會輕易去得罪一個手握重兵的節度使,那是封疆大吏一方諸侯,對節度使這樣的人,劉崇信拉攏一下比得罪一下要有用的多。
不管怎麼說回到了冀州,可是客棧裡的幾個人心裡都不怎麼輕鬆。
餘九齡看向李丟丟,沉默片刻後說道:“明日一早我就想離開冀州去都城,我想勸掌櫃夫人,看看是不是把都城的宅子賣掉換個地方隱居。”
李丟丟嗯了一聲,片刻後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餘九齡怔住,連忙說道:“哪有什麼對不起。”
李丟丟搖了搖頭,眼神裡透射出來的是他內心的無力感。
那麼那麼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