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夏侯琢說道:“對不起......我不該朝你發脾氣,這件事又和你無關。”
葉杖竹搖頭道:“不用,我還不了解你嗎?”
夏侯琢道:“如果李叱真的已經出了事,我一定會為他報仇。”
葉杖竹道:“我是第一次看到你要殺人的樣子,有人招惹你的時候你都沒有動過這麼大的殺念。”
夏侯琢再次陷入沉默。
招惹我的,我可以愛理不理,招惹他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兩匹戰馬速度奇快,馬蹄的聲音猶如暴雨打在芭蕉葉上一樣連成了一片。
四五裡的路兩個人很快就趕了過來,他們還沒有到那個小吃鋪子,才剛進這條街道,迎麵而來的風就把血腥味送進他們鼻子裡。
葉杖竹和夏侯琢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發力催馬。
疾行彙總,兩匹戰馬在大街上戛然而止,同時人立而起。
夏侯琢等戰馬落下來後迫不及待的往前邊看過去,陽光下,那個一身是血的少年站在大街中心,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沒有了本來的顏色,整個人都是紅的。
在少年四周,遍地都是屍體。
那少年一隻手抓著一個男人的頭發,那男人跪在他麵前,身上也是血糊糊的,看起來意識都已經模糊了。
“李叱!”
夏侯琢嘶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然後從馬背上跳下去大步朝著李丟丟狂奔而來。
一臉血的李丟丟回頭看了看夏侯琢,然後咧開嘴笑了一下,血紅血紅的臉,在笑一下的時候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狂奔中,夏侯琢看到那少年一手抓著麵前男人的頭發往旁邊一拉,露出來脖子後,那少年右手握著的長刀狠狠砍了下來......
“啊!”
夏侯琢嚇得一聲嘶吼,腳步停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李丟丟鬆開手轉身看向夏侯琢,他背後,無頭的屍體倒了下去,脖腔中的血好像噴泉一樣一股一股的往外湧,地麵上很快就流了一大片。
李丟丟拎著那顆人頭走回到宋封身邊,先是把人頭放在宋封身邊後單膝跪下來,沉默片刻後,將那把長刀戳在地上,又把人頭掛在刀柄上。
夏侯琢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那個殺人如麻的少年,是他認識的溫暖如玉的李叱嗎?
下一息,夏侯琢大步跑過去,雙手張開將李丟丟緊緊抱在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我來接你回去。”
血人一樣的李叱抬起頭,看著夏侯琢那張慘白的臉咧開嘴又笑了笑。
“好。”
他說。
一刻之後,一口水井邊上,李丟丟站在那,夏侯琢打上來一桶水,舉高,然後朝著李丟丟身上倒落,水嘩嘩的衝在李丟丟身上,衝走了他身上的血液,頭發裡的紅色血水往下流淌的時候讓人看了心裡發毛。
連續衝了好幾桶水,李丟丟身上的血跡才算衝乾淨。
夏侯琢看著這個剛剛大開殺戒的少年,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安慰他什麼。
“想說什麼?”
李丟丟問。
夏侯琢沉默片刻,撇了撇嘴說道:“不小了。”
李丟丟沒理解:“嗯?”
夏侯琢轉身走了。
李丟丟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罵了一聲:“不要臉。”
他包裹裡乾淨衣服,換好了之後那種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間。
“李叱。”
“嗯。”
“你......”
夏侯琢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殺人的時候,嚇著我了。”
李丟丟又嗯了一聲,從包裹裡取出來一根棒棒糖剝開塞進自己嘴裡,然後遞給夏侯琢一根。
“吃糖,不怕。”
他說。
夏侯琢看了那棒棒糖一眼,撇嘴道:“你當我是個孩子?給個糖就不哭不怕了?”
他一把將棒棒糖拿過來,一邊剝開糖紙一邊說道:“孩子一根都不夠,你給我一根能夠?最少兩根......”
話還沒說完,李丟丟抓了帶著的所有棒棒糖遞給夏侯琢,滿滿的一大把。
他說:“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