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眉瞪了李丟丟一眼:“這路自己走回去了。”
“師父。”
李丟丟說道:“你撿到我的時候,明知道去處理那些因為染了瘟疫而死的人極有可能也會被傳染,也會因此而死,可你當時還是做了。”
“那是遠的,咱先不提,就說在永清縣的時候,你肚子都餓癟了,可還是要埋葬一些屍體,那些屍體有的已經開始腐爛,搞不好就會染上惡疾,你卻還是做了。”
他看向長眉說道:“師父啊,我從小到大一路看著你,你其實是怕死的厲害,能躲就躲,可是該做的事什麼都沒有落下,都做了。”
長眉道人歎了口氣。
然後覺得不對勁,他怒問:“什麼叫你從小到大一路看著我?”
李丟丟道:“就大概那個意思,你彆深究。”
長眉道人:“我這一身江湖迂腐,你少學。”
李丟丟哦了一聲,敷衍的完全一點尊重都沒有。
長眉道人見他那個樣子,心裡難免有幾分自責,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所以他才想把李丟丟教導成那樣的人。
人啊,自私一些,應該會活的更好些吧。
可是,又有那麼一丟丟得意是怎麼回事。
“有沒有一種,挫敗感?”
李丟丟嬉皮笑臉的問道:“你想教我的,想讓我改變的,我一樣都沒做到.....反正這不是我挑事啊,這要是我徒弟,我早就忍不住了,上去就劈劈啪啪一頓誇,絕不來吝嗇詞兒的,想起什麼就誇什麼。”
長眉道人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李丟丟歎道:“那你倒是誇啊。”
長眉道人憋了半天,憋出來三個字。
“真隨我。”
李丟丟:“嘁......”
兩個人也不著急,溜溜達達的到了前列縣的時候才發現,城門扣的盤查比起以往來要嚴密的多,如今縣城裡做主的人是羽親王府的人,李丟丟他們來這,就和去燕山差不多,大概都可算是危機重重。
進城門的時候,李丟丟和長眉道人亮出來羽親王府的腰牌,城門口的人立刻就緩和了臉色,一點兒都沒為難,直接把人放了進去。
可是李丟丟他們這樣走江湖就靠察言觀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守衛眼睛裡的意思。
那是一種原來真的來了的想法,還有原來這就是這兩個人......
“我有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長眉看向李丟丟道:“如果我和你就這樣交代在這,咱倆可能連連一口棺材都沒有,被人用草席一裹,然後往城外亂墳崗一丟......”
話剛說完,後邊有幾個人追過來,為首的那個看起來三十幾歲年紀,身上穿著官服捕頭的衣服。
他走到李丟丟和長眉道人麵前,抱了抱拳說道:“是長眉道長和李叱李公子吧?”
李丟丟點了點頭:“是我們,請問你是?”
“我也是王府裡的人,叫劉雀,現在奉王爺命令暫代前列縣捕頭,剛剛我在城門口那邊巡查,手下人說兩位進城來了,我特意來問問,是要辦什麼事嗎?有沒有我需要幫忙的。”
在他身後的巷子裡,陳鬆讚等人都在那藏著,讓劉雀來試探,比他們直接出麵要有用。
“這個......”
長眉道人這個了一聲,看向李丟丟,心說要不這個謊你來撒?畢竟你是主謀。
李丟丟道:“這個......有些難以啟齒。”
劉雀笑道:“都是王府的人,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話都好說,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儘力。”
李丟丟從馬上跳下來,走到劉雀身前,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說了幾句什麼,劉雀的臉色一開始從驚訝然後就變得精彩起來,還不時看一眼長眉道人,那眼神裡冒出來的光讓長眉道人覺得有些瘮得慌。
李丟丟說完之後,劉雀哈哈大笑,還一連說他來安排,長眉道人就更加迷茫起來,但總覺得李丟丟說不了什麼好話。
不多時,劉雀讓人給他們帶路,說自己還有事忙,然後先走了,兩個捕快在前邊帶路,一邊走還一邊竊竊私語,這樣子讓長眉越發覺得不對勁。
可是當著那倆捕快他也不好意思問李丟丟和劉雀說什麼了,不然豈不是要露餡,隻好強忍著好奇跟著那倆捕快走。
走了大概一刻左右,倆捕快在一座樓子門前停下來,其中一個對李叱說道:“李公子,這就是前列縣裡最好的地方了,實測不錯。”
李丟丟抱拳道:“多謝!”
然後取了兩塊碎銀子遞過去,那倆人說什麼不收,笑嗬嗬的走了。
長眉道人抬起頭看了看那樓門口的匾額,然後覺得後背一涼。
春江樓。
李丟丟說過,凡是名字裡帶水的地方,仿佛都不是很......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