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夏侯琢第三次抬起手準備敲李丟丟腦殼,李丟丟一臉可憐的看著他,夏侯琢就沒能把手敲下去。
夏侯琢道:“你彆在我麵前裝可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就是覺得自己本事大了......再加上怕連累我。”
最後幾個字出口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力度,聲音都軟了下來。
李丟丟嘿嘿笑了笑:“我其實也有私心,我本來是想從那些山匪手裡搞點錢,誰想到......”
他攤了攤手道:“毛都沒搞到一根。”
夏侯琢道:“你要那玩意有什麼用!”
李丟丟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隻此一次。”
夏侯琢又瞪了他一眼,然後把遞給李丟丟一個包裹,李丟丟接過來後問道:“是什麼?”
夏侯琢道:“快過年了,給你和道長做了兩件新衣服,還有就是......過兩天我想帶你們回去見見我娘,特意交代你幾句,不要在我娘麵前提起來我去北疆的事,我和我娘說,我要去都城趕考......”
李丟丟道:“你母親......能信?”
夏侯琢瞥了他一眼道:“我娘親又不知道我在書院不讀書......先不管那麼多,騙了這次再說吧,過了年,大概出正月我就得走,我已經偷偷的和北疆邊軍那邊的一個將軍暗中聯絡好了。”
李丟丟一驚。
“你不是要聽節度使大人的安排嗎?”
“他?”
夏侯琢哼了一聲:“他以為我不知道,我跟他說什麼他都會告訴我父親,我跟他說的那些,其實是故意讓他告訴我父親的。”
他看向天空,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我不能都忤逆了對不對?總是得假裝按照他們的安排走幾步,我父親不聞不問裝作不知情,其實他也希望我去邊軍,但他是希望我去羅耿帳下,因為他......”
“算了。”
夏侯琢一擺手:“不說這個了,他想讓我去羅耿帳下聽令,但我不去,我要去的是真正的邊疆,羅耿的幽州軍可不算邊軍。”
李丟丟忽然慌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慌。
“你不去幽州的話,很危險。”
“我知道。”
夏侯琢抬起手在李丟丟腦袋上揉了揉,在這一刻,李丟丟就是他最溺愛的親弟弟啊。
“我走之後,母親就交給你了,你時不時就要替我回去看看她。”
“我知道,放心吧。”
“現在來看,冀州還能撐住幾年,其實冀州以後隻能是兩個結局,你想過嗎?”
夏侯琢問李丟丟。
李丟丟想過。
他點了點頭說道:“要麼被人攻破,要麼變成都城。”
夏侯琢苦笑道:“順序也可能變一變,變成都城然後被人攻破......原來,你也看出來了。”
李丟丟嗯了一聲:“大概是去過一次燕山之後,我才看出來的。”
夏侯琢道:“我父親......其實我不怪他,也不覺得他是癡心妄想,我隻是不想和他走一路,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事了,難道不比如今都城裡那位皇帝陛下強得多嗎?”
李丟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些你還不需要去想。”
夏侯琢繼續說道:“你畢竟還小,替我照顧幾年我母親,如果我在北疆能立足,幾年後,我難道還混不成一個將軍?到時候你帶著我母親和你師父一起到北疆,我能照顧好你們。”
李丟丟笑起來。
夏侯琢道:“你知道為什麼不希望我母親留在冀州嗎?”
李丟丟又點了點頭,他也知道。
他看向夏侯說道:“其實剛才答案你已經說了,怕的是冀州從一座州治變成都城,然後被人攻破......”
李丟丟後邊的話沒有繼續說,因為實在是不吉利。
將來若是羽親王真的稱帝了,冀州城變成都城了,朝廷的大軍也好,其他叛軍也好,攻破冀州城的那天,就是羽親王身死的那天,作為羽親王的家眷,夏侯琢的母親也必死無疑。
事實上,夏侯琢並不看好他父親的打算。
“現在看看,邊疆反而是安全的地方。”
夏侯琢的視線看向北方,他笑了笑說道:“不管中原亂成什麼樣子,邊軍都不可能撤,這是咱們大楚太祖皇帝立下的規矩,就算是都城破了,邊軍也不能離開邊疆,這規矩不是給太祖皇帝他的子孫後代立的,而是給四疆邊軍的將士們立的......他們可以,有詔不回。”
他看向李丟丟說道:“隻要邊軍還在,都城破了,中原也還是中原。”
李丟丟使勁兒點了點頭。
心裡有些激動。
中原,還是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