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丟丟當然不會知道,從這一天開始,他的名字就掛在了一己堂的目標名單上。
不得不說的是,如果大楚還是繁華盛世,一己堂的生意也好做不少,畢竟是北境最大嘛。
自從冀州叛亂越發嚴重之後,冀州城就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孤島,這孤島足夠堅固足夠強大,所以城裡的人依然可以做著繁華依舊的美夢。
但是沒有了城外的生意,一己堂都幾乎快撐不下去了。
冀州城雖然很大很大,可是誰沒事會雇傭殺手做事?城中百分之九十五的是普通百姓,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不知道一己堂其實是個殺手組織。
剩下那百分之五的人現在又處於一個很穩定的時期,因為連功名的死,冀州城裡兩大勢力的對抗算是宣告結束。
大家名義上都是節度使大人的人了,誰會閒的沒事花錢殺個自己人玩玩?
彆說殺手的生意越來越冷清,就連正經的棋館生意都比原來差了很多很多。
這種環境下,大家族的夫人小姐們還都沒有被影響多少,該去聽曲兒聽曲兒,該去逛街逛街。
可是男人們不一樣,他們都開始麵臨巨大壓力,當這隻占百分之五中的那一小部分冀州男人開始發現羽親王也許有所圖的時候,他們也就被逼著不得不做更多考慮。
忙著去拉關係,忙著去走動,忙著去為將來打算,還有閒情逸致去棋館裡下棋的人,寥寥無幾。
一己堂裡一共有三位主事人,兩位供奉,這五個人組成了一己堂的最高層。
這三位主事人一位是俞先生,一位是宋先生,一位是鄭先生,這三個人的真實名字到底叫什麼,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
宋先生是一己堂的大主事,常年不在一己堂裡,而是住在冀州城內鳳鳴山道觀裡修道,鄭先生負責的是個官府裡的人打交道,大部分時候也都不在家裡,一年前去了都城,到現在都沒回來呢,估計著也不好回來了。
俞先生負責一己堂的日常事務,最忙,最辛苦。
除了他們三個之外,那兩位供奉便是棋道聖手級彆,有這兩位老棋手坐鎮一己堂,便有了對外的名聲。
一己堂分工明確,大概分成三個部分,這三部分的名稱,隻有內部人才知道。
一部分叫做棋道堂,兩位供奉做主,負責接待高層。
一部分叫做分撥堂,所有關於刺殺目標,選派殺手,調查目標資料,這些事都歸分撥堂管,分撥堂的管事是俞先生的弟子,叫劉奇峰。
最後一部分叫執行堂,執行堂裡有等級分明的大量殺手,最高的稱之為甲級一等,一共有五個人擁有這種殊榮。
然後是甲級二等,甲級三等,乙級一等,乙級二等......以此類推。
在執行堂裡,等級最低的是丙級三等的殺手,但不代表丙級三等的人武藝都不強,還要看江湖閱曆和經驗,一些新出道的殺手雖然武藝非凡,但剛剛進入一己堂,也是丙級三等。
姚無痕當初在執行堂就是丙級一等,因為他確實出道還沒有多久,後來因為殺了一位青衣列陣的門主,他的殺手等級被直接調到了甲級二等。
再後來他連殺三位青衣列陣門主,還有數十名青衣列陣的弟子,所以他的殺手等級被上調到了甲級一等。
然後他就不乾了,脫離了一己堂。
但,即便是脫離了一己堂的人,也不敢輕易泄露一己堂都刺殺過誰的事,一旦泄露,將會麵臨一己堂所有殺手無窮無儘的追殺。
姚無痕求的是名和財,他又不想找死。
雖然他已經離開一己堂,在執行堂裡關於甲級一等的殺手名單上還有他,是五甲之一。
此時此刻,一己堂。
俞先生越來越頭疼,已經足足半年多,一己堂沒有什麼正經生意了,自從連功名的事結束之後,一己堂的生意就突然進入了淡季,特彆淡。
實事求是的說,昨天王登拿著四百裡銀子來,說目標是一個四頁書院的弟子,這已經是一己堂半年來最大一單生意,也是唯一一單。
“奇恥大辱!”
俞先生看了看手下這些人,臉色難看的好像吃了蒼蠅一樣。
“堂口的生意已經冷淡到了這個地步,你們居然還在整日無所事事。”
俞先生的視線掃過那些人,分撥堂的堂主劉奇峰羞愧的低下頭,但心想著沒有生意上門,我又能怎麼樣?
執行堂的堂主是宋先生的弟子,叫宋東竹,他也羞愧的低下頭,但心裡想著分撥堂都沒有生意給我們,我又能怎麼樣?
棋道堂的兩位老供奉眼觀鼻鼻觀心,心想著關我屁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俞先生道:“雖然那些殺手沒有月例,但當初說好了管他們吃穿住行,執行堂養著三四百人,堂口已經半年多沒有進項了,這三四百人,三四百張嘴,每天光是吃喝用度就是一筆大數字。”
聽俞先生這樣說,每個人都有些恍惚。
這還是統治著整個北境暗道殺手生意的一己堂嗎?怎麼突然之間日子就過的如此寒酸辛苦起來?這氣質不相符啊老天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