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道:“我也是剛出來,沒等多一會兒。”
李丟丟道:“你快進車裡吧,外邊風寒。”
高良道了一聲謝,然後-進了車廂,馬車裡,燕先生坐在那閉著眼睛在休息,高良張了張嘴,最終忍住了沒打招呼。
李丟丟想著,一個出門什麼都不帶的人,唯一的可能也許就是他覺得用不了三天就回來了。
燕先生並沒有睡著,他想著,一個如果想以後還常聯係的人,應該不會連一句招呼都不想打,哪怕他沒有睜開眼睛。
“你會喝酒嗎?”
燕先生忽然問了一句。
坐在他對麵的高良連忙回答道:“會喝,隻是喝不了多少。”
燕先生指了指旁邊的幾個酒壺:“帶了一些酒,不用客氣,若覺得風寒難抵,就喝幾口酒暖和暖和。”
說完後他又閉上了眼睛。
高良本想客氣幾句,話還沒說出口,燕先生的眼睛已經閉上了,他張開嘴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有幾分尷尬。
馬車就這樣搖搖晃晃的出了城門,李丟丟一直都在車廂外邊,他穿著很厚很厚的棉衣,脖子上的圍巾像是堆在那似的,露出來半張臉,可即便是這樣的衣服也沒讓他顯得臃腫難看。
“咱們出城的早,如果走的快一些,中午能到雲水鎮。”
李丟丟在外邊說道:“我記得上次去雲水鎮的時候路邊那家麵館很不錯。”
馬車裡的燕先生點了點頭道:“到雲水鎮至少兩個時辰,我先睡一會兒,沒事不要吵我。”
他俯身拿起一壺酒,扒開塞子灌了幾口,然後把酒壺放在自己身邊,似乎是要借著酒勁入睡。
高良回了李叱一句:“那家麵館旁邊是一家包子鋪,我來冀州的時候,在那家包子鋪吃的飯,包子也很好吃。”
李叱笑道:“那就也嘗嘗那家的包子。”
高良在馬車裡坐了一會兒,隱隱約約的聽到李叱一直都在說話,而那車夫似乎已經快被他煩壞了,終究還是忍不住對李叱說了一句。
“公子你若是累了,就回車裡睡一會兒,我也好專心趕車。”
他又聽到李叱問那車夫:“你不喜歡聊天?”
車夫回答說:“我更喜歡不說話,出遠門趕車走一天,我可以一句話不說。”
高良坐在那沉默了好一會兒,燕先生這般冷淡他沒有想到,李叱那麼話多他也沒想到,還被人家車夫不冷不熱的教訓了兩句,多尷尬?
外麵沒有了聲音,李叱應該是確實沒辦法再和人家聊天,人家也不願意搭理他,所以高良想著李叱應該很快就要回車廂裡來,如果李叱對他也那麼話多的話,他更會厭煩。
而他又不想和人多說話,似燕先生這樣就不錯,既然燕先生要睡,那他也睡一會兒好了,一會兒李叱進來了,見他睡著,也就不會多話。
剛剛燕先生打開酒壺的時候,那酒香撲鼻,他最終沒忍住,也拿起來一壺酒打開,先是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那酒香的味道一下子就鑽進腦子裡,哪怕沒喝,已經讓人覺得輕飄飄起來。
喝了幾口酒下去,胸腹之中都暖和起來,高良那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靠著馬車閉上眼睛。
可能是因為出城回唐縣的事讓他有些擔憂,所以昨夜裡失眠了很久,這酒勁一上來,再加上馬車微微搖晃,沒多久高良就睡著了。
不知道多久後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李叱進來了,坐在對麵也靠在馬車上睡覺。
等到他睡醒了的時候覺得不太對勁,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後一把撩開車窗簾子。
馬車一共有三個車窗,左右各一個,前邊有一個,撩開簾子能看到前邊的情況。
他打開的是前邊的車窗簾子,一眼就看到李叱靠坐在車廂外,沒說話,應該是人家車夫不搭理他,而車夫依然冷冷淡淡的樣子,眼睛隻看著前方。
最主要的是,天都已經黑了。
“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高良放下車窗簾子後揉了揉眼睛。
燕先生指了指他身邊的食盒說道:“冬天就是白天太短了,其實也剛剛天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睡的那麼沉,中午吃飯的時候就沒有叫醒你,給你買了些包子,就在那家麵館隔壁買的。”
燕先生又補充了一句:“你說的那家。”
高良確實感覺很餓,他把食盒打開,發現還很貼心的用棉布包了,打開之後那包子居然還有些餘溫,沒有徹底涼透。
咬了一口,確實是那家包子鋪的味道。
“咱們在哪裡住下來?”
高良一邊吃一邊問。
燕先生回答道:“再走一段就到高台鎮,距離唐縣縣城就沒多遠了,咱們明天一早進城,取了東西就走,不耽擱時間,儘量後天能回冀州。”
高良應了一聲,心說你們也許連唐縣縣城都進不去。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懷裡帶著一個煙花信號,到了住宿的地方隻要把信號放出去,殺李叱的人也就會很快到來。
與此同時,冀州城裡。
在距離許家大院不遠的地方,一座木樓的屋頂上,李丟丟蹲在那像是一隻獵豹蹲坐,他看著那大院燈火輝煌,片刻後,他把頭罩拉下來。
夜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