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他轉身吩咐手下人說道:“去我寨子裡,取兩箱銀子來。”
然後他看向李叱說道:“李兄弟,這就算是過年給王爺送些山貨了。”
李叱點頭道:“我懂,你放心就是了。”
就這樣,李叱帶著兩箱銀子離開了燕山營,這可把餘九齡給美壞了,餘九齡心說誰能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呢。
“你是什麼時候盤算著坑畢大彤銀子的?”
餘九齡問。
李叱笑了笑道:“從他不打算跟我一起下山的時候開始。”
餘九齡道:“臨時起意啊,你果然是個奸詐的小妖孽。”
李叱道:“退而求其次,也是沒辦法,如果他真的敢跟我下山去冀州,我就真的敢殺了他,可他不敢,那隻好摳一些銀子出來。”
餘九齡道:“這事若是讓羽親王知道了,也不好說,夏侯離開冀州了,羽親王那邊對你也沒什麼態度,就當你是個路人,可若知道你壞了羽親王的好事,多半會乾掉你。”
李叱道:“羽親王沒那麼快舉事,所以也就沒那麼快親自接見一群山匪,畢竟名聲上不好聽......原本羽親王已經加快了腳步,可是最近這半年來,武親王已經蕩平了冀州除了燕山營之外幾乎所有叛軍。”
“這是羽親王不可控的事,而且武親王隻要一時沒有被朝廷召回,羽親王也不敢和武親王正麵交鋒,一來是打不過,而來是真不敢。”
李叱繼續說道:“而且朝廷裡的事,也讓羽親王的腳步不得不慢下來......一年多前,夏侯說過,從朝廷裡傳來消息,當今陛下已經病重,說不定什麼時候人就沒了,所以羽親王才會加快腳步。”
“哪想到,咱們那位陛下居然挺過來了,而且據說大病之後,身子骨反而好了不少,現在又能夜夜笙歌了。”
李叱看向餘九齡說道:“皇帝陛下一時不死,大太監劉崇信就一直得寵,一直權傾朝野,羽親王不敢造反,因為陛下會說他是叛賊。”
餘九齡點了點頭道:“明白了,什麼時候陛下死了,太子登基,羽親王就有借口說,是大太監劉崇信聯合太子殺害了陛下,他要為陛下報仇。”
李叱道:“那個叫姚無痕的殺手已經去了都城一年多,天知道羽親王把他安排到都城是要做什麼。”
李叱並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夏侯琢強硬的話,羽親王可能會逼著李叱也去都城,因為一個如此年少卻又武藝高強的殺手,不可多得。
沒有多少人會對一個少年有那麼大戒備心,所以相對來說,李叱比姚無痕的威脅更大,威力也更大。
可是夏侯琢和他父親大吵一架,羽親王也就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曾有那麼一陣子,羽親王為了逼迫李叱,都打算著把長眉道人請到王府裡長住了。
長眉道人就是李叱的軟肋,一旦他被囚禁在王府,他就會成為羽親王手裡的那把刀。
然而有夏侯琢在,所以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夏侯琢雖然去了北疆,可是羽親王放慢了舉事的步伐,也就暫時用不到李叱了。
況且,李叱現在這身材體型,也已經失去了一年多前作為一枚棋子也是奇子的優勢。
很多事李叱都不知道,在暗中被夏侯琢化解。
餘九齡道:“大太監劉崇信依然得寵,而且越發跋扈,因為太子也離不開他,現在看來,就算是太子將來登基,也一樣隻是劉崇信的傀儡罷了。”
“不......”
李叱看向餘九齡說道:“那位太子殿下可不是個凡人,夏侯說過,太子是個奇才,而且心懷大誌,如果我想的沒錯,隻要陛下一死,劉崇信輔佐太子順利登基,太子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劉崇信。”
餘九齡一怔。
李叱歎了口氣後說道:“夏侯還說過,如果太子那樣的人,早生五十年,大楚未必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餘九齡點了點頭:“現在的大楚,已經誰也救不了了。”
他們一路說著下山,趕著馬車,倒是多了幾分輕鬆愜意。
餘九齡忽然問了一句:“那你覺得,燕山營如果不投靠羽親王的話,將來能成就大事嗎?”
李叱搖了搖頭:“難。”
他看向餘九齡說道:“羽親王可以稱帝,那些大家族不會在乎的,因為羽親王離不開他們,隻要他們還在那,是哪個姓楊的做皇帝都無所謂。”
“可是虞大哥不一樣,所有叛軍隊伍的首領都不一樣,他們是那些大家族不好控製的人。”
李叱歎道:“大楚全國之內,各地叛軍大大小小隻怕已經不下千餘,為什麼沒有一個敢稱帝的?”
餘九齡道:“誰稱帝,誰先死。”
他看向李叱問道:“虞大哥呢?”
李叱道:“他......”
李叱不好回答,因為他從虞朝宗的眼神裡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虞朝宗不願意投靠羽親王,不僅僅是怕做炮灰,而是......
李叱長長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