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把沈清歡從被窩叫起,一起端坐廳堂的沈遠山用杯蓋刮了刮茶杯上的浮沫,沒看他那喪頭耷腦的樣兒,緩緩喝了口茶,視線低垂,語調悠悠。
“雲姨說你長大了,於生意上開了竅,讓我來瞧瞧你的戰績……”
坐在旁邊的沈清歡一愣,然後明明麵上的得意壓不住,還要硬逼自己擠出謙虛笑意來。
“沒有沒有,都是我媽誇大了,其實我也就隻做了一點……”
沈遠山慢悠悠的又喝了口茶,半晌,等沈清歡將那些一聽就很虛偽的客氣話說完,才抬起眼睫盯著他,又開口。
語氣漫不經心,卻又絕對的不容反抗。
“既如此,那就將賬本拿來我瞧瞧吧。”
呃?
沈清歡眉梢眼角的笑意一僵,懵懵眨眼,語氣磕巴。
“賬,賬本……?”
“嗯,不然呢?”
沈遠山對著他一挑眉,理所當然。
“既要看生意,那還有比看賬本更快的方式嗎?”
錯誤判斷,以為隻會被看幾眼誇幾句的沈清歡;“……”
“怎麼,有問題?”
被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沈清歡哪敢說其它,臉上的笑簡直比哭還難看。
“沒,沒有,沒問題……”
“嗯。”
沈遠山滿意點頭,然後一揚下巴。
“那就去拿吧,你鋪麵離的近,給你十分鐘,去吧。”
沈清歡;“……好。”
“……”
而當喬月顏頂著寒風通過稟報來到沈家時,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嚇人場景。
昨天迎接來的沈家大哥,大刀闊斧,端坐主位,手上捧著一本褐色書皮的眼熟賬本,正在一張張翻著,更可怕的是,他一邊翻,還一邊隨機提問,站他麵前脖子縮的跟鵪鶉似的沈清歡。
“十二月底的那批青綢,供貨商是哪家?進價多少?”
“……進價八九塊吧,賣,賣……”
“十二中旬的黃綢,進了多少匹?賣價多少?幾成利?”
“……賣,賣……”
“前兩日進的漳緞,按匹按尺?多少賺頭?”
“……”
“多久盤一次賬,上個月的盈餘多少?”
“……”
喬月顏;“……”
她懵懵眨眼,然後下意識轉身想走。
阿彌陀佛,玉皇大帝,她今兒來的時辰可真不對。
她還是明兒再來刷存在感吧,身為女朋友,又不是媳婦,哪有天天見麵的道理是不是?
明兒再來,不行後個也行……
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