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湖小築。
莊帝換了身便衣，也沒帶隨從，和趙諍兩個人敲了敲客房的門。
一分鐘過去，無人回應。
就在莊帝考慮要不要破門而入的時候，店內小廝湊了過來，他說道：“兩位是來找巴德先生的客人吧？”
莊帝“嗯”了一聲。
小廝解釋道：“巴德先生吩咐了，如果有人來找，就讓客人進他房間等候，門沒上鎖。”
小廝作揖告退，忙自己的事去了。莊帝也不客氣，輕輕將門推開，和趙諍一起坐在房間裡的古樸圓桌邊。
“趙相，你這門生架子可真夠大的。”莊帝說。
“陛下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的門生。”老頭悠悠然道。
“不是？”莊帝錯愕一瞬，斜眼道：“哦，是怕舉薦一個外國人群臣不同意，所以給他多套幾層關係。”
趙諍道：“不錯。我楚廷等級森嚴，要往上爬，要麼有資曆要麼有能力。
大陸風雲動蕩，出事也就在這幾年內，沒時間給他慢慢攢資曆了，隻能空降。”
莊帝皺眉：“你似乎對他有信心過頭了。說起來，我大楚人才濟濟，彆的不說，就說右相扶扶風，就是萬裡挑一的人才，文韜武略樣樣皆通。
不瞞你說，原本打算等你致仕之後，朕就會讓他升任左相，群臣信服，朕也能輕鬆些。”
“不可。”趙諍給出自己的解釋，“辛普森.巴德來自貝瑪公國，他們的律法以及行政製度，跟我們完全不一樣。
說句難聽的話，楚國舊製，充斥著太多的不合理，杜扶風有能力沒錯，但他學的也是楚國古製，守成尚可，開拓不足。
世界日新月異，事實證明，貝瑪公國的那套製度，才是時代的潮流。而辛普森.巴德以前是議員，對公國的運作無比熟悉，如果讓他插手朝堂，我大楚，必將迎來一番新風貌，始終恒強。”
莊帝臉色變了變，變得有些難看。
他沉音道：“老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貝瑪公國由國議會把持，裡麵，可沒有皇帝的位置。”
“陛下，老臣不是那個意思。學習公國的那套製度，並不意味著要拋棄大楚舊法，兩者之間，完全可以截取到一個平衡點。”
“朕明白了，你是要變法。”
“自古以來，不破不立，若我大楚一直維持祖製，不敢推陳出新，那一定會淪為歲月的棄子，唯有與時俱進，才能讓大楚經久不衰。”
“你倒是把自己摘乾淨了。”
趙諍朗聲道：“一切為了大楚！”
兩人談話間，房間的主人推開了門。
他其實回來很久了，一直站在外麵，聽了很多該聽的，也聽了很多不該聽的。
“見過大楚皇帝陛下，見過丞相。”
辛普森.巴德隨意地彎腰，右手搭在左胸處，行了一禮。
這是教廷的祈禱禮。
“先生請坐。”莊帝麵無表情。
等辛普森.巴德坐下，莊帝問道：“先生去了哪裡？可是讓我和老師一通好等。”
“雖然離開早已教廷，但我依然信奉光明，每到一處，我就會去往當地的教堂，拜一拜尤裡烏斯。”他說。
“嗯，看得出來。”莊帝說，你剛才用的姿勢，便是教廷的祈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