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府上的風波,是你暗中指使的吧?”
此言一出,賈赦、賈政等賈家男兒均麵露不解之色。
隻有王熙鳳目光閃爍不定,而邢夫人唇邊似乎浮現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
尤氏與秦可卿似乎心有所感,麵容略顯凝重。
“既然你做了此事,就應當有勇氣承認。”
“王夫人,你出身於金陵王家,你的祖輩是顯赫一時的都太尉統製伯爵王公。”
“你的父親曾執掌各國朝貢接待,甚至迎接過太上皇的禦駕。”
“你的兄長王子騰仕途得意,現已是京營節度使,在這京都也稱得上是一位大人物。”
“但我要提醒你,王家能有今日,多半是借了賈家的光,沒有賈家,王家豈能如此顯赫?”
“賈鈺身為一等國侯,他無需多言,甚至一個眼神,就足以令王家灰飛煙滅。”
“念在你這些年為賈家儘心儘力,又生下了寶玉,老身想勸你一句,彆給王家招來災禍。”
賈母這番言辭讓王夫人的臉色霎時間白得如同紙張。
不僅是賈母,堂上眾人也都有所觸動。
王熙鳳臉上也露出了幾分懼色,因為王家不僅是王夫人的靠山,同樣也是他的後盾。
隻可惜,賈母高估了賈家這些人的記性,他們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
話分兩頭,賈鈺領著人從寧國府大門凜然進入,徑直走向東院。
此刻東院之外已被新月騎嚴密守衛,見到他到來,眾人一致躬身施禮:“侯爺。”
“哥哥,這些姐姐們是…”
被賈鈺抱在懷中的惜春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兵,滿臉的好奇。
林黛玉也同樣驚奇地看著這些新月騎。
“這些姐姐是我特地找來保護你的,以後她們會陪著你,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真的嗎?那我可以出府去玩嗎?”
惜春用她那天真無邪的眼神看著賈鈺。
賈鈺微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林妹妹,如果你也需要,我可以安排幾名新月騎去你的院子。”
“這個…”
林黛玉也有些心動。
在姑蘇時,她就不是那種總待在閨房中的女子。
林如海常安排人陪她四處遊玩,但來到神京進入賈府後,她的活動範圍大大受限,自然覺得有些悶,隻是她現在住的地方可能不太方便。
因此,林黛玉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既期待又沮喪。
賈鈺看著都覺得有些好笑。
“哥哥。”
“林姐姐住在碧紗窗,老祖母可能不會同意讓她們......”
惜春雖小,但很懂事,一下子就說出了林黛玉的顧慮。
什麼?
聽到這話,賈鈺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林妹妹住在碧紗櫥,那寶玉住在哪裡?”
賈母居住的榮慶堂在榮國府中地位僅次於正堂榮禧堂。
主臥被分隔成幾個區域,賈母住在最裡麵的暖閣,與碧紗櫥僅一門之隔,而碧紗櫥的另一邊又是一張大床,外麵才是堂屋。
他隱約記得在原著中,賈寶玉就是央求賈母讓他的住處與林黛玉近在咫尺。
“寶二哥現在住在暖閣。”
林黛玉有些膽怯地回答。
聽到這話,賈鈺心中稍感寬慰,至少情況沒有像原著中那麼荒謬。
一個少女和一個少年同住一屋,僅靠碧紗櫥隔開,青春年少的他們很容易產生一些不該有的情愫,這很正常。
但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賈家的名聲豈不是更加不堪。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林妹妹請稍等,明天我會親自和老太太商量這件事。”
“讓男子與女子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這算什麼規矩?那賈寶玉毫無道德底線,難道老太太就不擔心會敗壞了林姑娘的清白之名嗎?”
“倘若老太太不表態,我便會請求賈政叔來主持公道,如果賈寶玉不情願,我們就開祠堂對他進行懲處。”
賈鈺目光堅定地對林黛玉說。
“多謝鈺二哥。”
林黛玉感受到了賈鈺的深切關懷,內心深受觸動。
身為名門之後,林家也曾有過列侯的輝煌,她怎會不明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然而,寄人籬下,她不得不謹言慎行,即使對賈寶玉和王夫人心生厭惡,也不能隨意表露。
現在有了賈鈺的支持,事情就好辦多了。
也許,從明天開始,她在賈家的尷尬處境能有所改善。
“二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賈鈺剛走進院子,憐月就領著幾個丫鬟迎了上來,新月娥也在其中。
“嗯,去準備些熱水,我要沐浴。”
“是。”
憐月立刻去安排了。
過了一會兒。
惜春和林黛玉被請到了正廳等候,而賈鈺則進入內室,準備卸下盔甲。
“二爺!”
憐月和其他幾個丫鬟先從束帶處開始解開。
那副連環鎧上布滿了傷痕,有刀砍的,有槍刺的,密密麻麻。
丫鬟們看著這些傷痕,臉色都變得蒼白,氣氛異常凝重。
隨著外層鎧甲被卸下,露出裡麵的綢緞內衣。
憐月親自上前解開了內衣。
“啊?!”
突然間,內室的幾名丫鬟驚叫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哥哥。”
“二哥!”
在正廳等候的惜春和林黛玉聽到響動,滿臉焦急地衝了進來。
“唔…”
兩人一進門,就不約而同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隻見賈鈺的身上布滿了傷痕,血痂大多還是粉紅色,顯然是新傷。
“鈺二哥,你…”
林黛玉捂著嘴,眼中閃爍著淚光。
惜春因為年紀太小,被嚇得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賈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都是小傷,不用在意。”
“來人,快把兩位姑娘請出去。”
“是。”
一旁的丫鬟連忙將惜春和林黛玉帶了出去。
因為賈鈺接下來要脫去全身衣物,她們在場並不合適。
然而,當林黛玉和惜春回到正廳後,兩人都陷入了沉思,神色恍惚。
外人隻看到賈鈺年少封侯,風光無限,可誰又能想到他為了這些功名,付出了多少代價。
單看他身上的傷痕就有數十道,有些傷痕甚至在同一處反複出現,可見賈鈺經曆的危險有多麼殘酷。
“少爺,我們以後能不能不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