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看著滕毅的吃相,不屑地說道:“你從來沒有吃過餛飩嗎?你是餓死鬼托生的嗎?怎麼一點形象都沒有?”說著方展把自己的那碗餛飩也推到滕毅麵前:“你既然餓了,就代勞都吃了吧。”方展沒有一點胃口,他一點也不想吃。
滕毅看了看方展,知道他肯定是不吃了,他太了解他了。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就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狼狽過。記得有一次,一個高年級的同學,聽說方展也覬覦黎嫚,就在校外的一個路口等著。因為那個人本來就長得又高又壯,又帶了幾個小弟,把方展打倒的時候,額頭磕到了馬路牙子上,頓時血流如注。那些人畢竟還都是學生,看到血嚇得跑了個無影無蹤。滕毅立刻拿出本子撕了,給方展捂住傷口並堅持要方展去醫院,方展堅決不去,就那樣用本子一點一點按住,直到不再出血才回家。所以那一次方展吃了虧的,額頭至今還留著一個疤。儘管那樣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的萎靡不振。滕毅心裡想:這是有多喜歡黎嫚,才能把自己搞成這樣?
滕毅毫不客氣地把兩碗餛飩都吃了,也許是心情不好,也許是第一次喝酒,也許是喝酒就臉紅,所以方展的臉紅的像熟透的桃子,一直到脖頸。滕毅站起來拉著方展:“走吧,回家吧。”
方展剛剛站起來,腳下不知道是因為腿麻還是酒醉的原因,有點不穩。滕毅立刻扶著他站穩,又慢慢向門口走去。剛剛走到門口,方展就覺得胃裡燒的翻江倒海般的難受,他想蹲下,滕毅拉住他往外走,還沒走幾步方展就“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原本就不會喝酒,又是空腹,能不難受?方展吐了一會,外麵又有點風涼,所以感覺好一點,滕毅向老板娘要了一碗水給方展漱了口,就往公交站走去。
“等一下。”
兩個人回頭看見老板娘在喊他們:“怎麼了?阿姨,有事嗎?”
老板娘急忙小跑過來,說:“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公交車了,還是打車回去吧。不然你們爸爸媽媽會著急的。”
老板娘說著就站在路邊看著來往的車輛,過了一會,一輛出租車打著空座過來了,老板娘朝出租車招了招手,出租車停在了老板娘身邊。老板娘遞給出租車司機20元,說道:
“我不坐,是這兩個孩子坐,他們喝了點酒。把他們安全送到家。謝謝了,如果錢不夠,你明天來我店裡取。”
老板娘讓方展滕毅上了出租車,看著車子離開才回到店裡。
“你說這兩個孩子你又不認識,又是吃又是喝的,還給他們打車,你這是做慈善呢?”老板不高興地衝著老婆說,語氣中帶著怨氣:“我們開門做生意,一天忙到晚能賺幾個錢?收拾收拾走吧,今天悠悠放學晚,我去接悠悠,你回家做飯。”
“行。你開車慢點,我先走了。”老板娘知道自己老公說刀子嘴豆腐心,拎起自己的包笑嗬嗬地先出了門,方展他們吃完的碗也沒有收拾。
老板鎖了卷簾門,坐進了自己的雪佛蘭。他們每天六點關業。因為這裡不是繁華街道,來往的人不多,每天五點多基本就沒有人光顧了,今天因為孩子放學晚,在這裡等孩子的時候方展他們來了,所以關業比每天晚了一些。
老板啟動車子駛上了街道,因為不夠繁華,車輛也相對較少,不堵車。
方展和滕毅打車回家,路上,方展昏昏欲睡的樣子,滕毅對司機說:“‘水木年華’小區。”這個小區是造船廠自己建的職工住宅樓,單位論資排輩分房。方展的爸爸在技術科上班,兩個孩子,所以分的是三室一廳,一衛一廚的樓。滕毅的爸爸在車間工作,一個孩子,所以分的房子是一室半,一廚一衛的樓。一室半就是一個大一點的臥室,另外一個小臥室,相當於大臥室的一半,一個人住完全沒問題。倆家同一棟樓,不是一個單元。因為是造船廠職工宿舍樓,所以小區起名“水木年華”。
出租司機在一個比較老舊的小區門口停車,這裡沒有保安和物業之類的人員看門,小區的門就是一個月亮門,人們隨便進出。到了小區門口,司機把20塊錢遞給滕毅:“明天找時間把錢給餛飩店送回去,在那麼個地方開個餛飩店,一天能掙幾個錢?這20塊錢夠他們家一天的飯錢了。”
“你怎麼知道?”滕毅一臉疑惑地問。
司機沒有說話,一個油門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