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沙粒雖小,放在鞋底還是會硌腳,不要覺得小風小浪不算什麼,被小浪打翻到陰溝裡的,前頭就有數不清的例子,所以虞清歡得趕緊跑回去善後。
回到淇王府,虞清歡立即將東西往小茜和綠猗懷裡一扔,快速地道:“把食材都送去廚房,彆讓人碰,首飾頭麵一共有兩套,你們自己看著分。”
虞清歡說完,風風火火地往往暮梧居趕去。
虞清歡來到暮梧居的時候,長孫燾正靠在梨樹下的竹椅上,手裡捧著一卷書,他身上的玄色衣裳,墨一般地流淌在地上,美得就像一幅最雋永的畫卷。
“飯好了?”長孫燾眼皮都沒有掀開,待她走近,淡淡地問了一句。
虞清歡背在背後的手指扣了扣,忽然,上前一步砰地跪到長孫燾身邊,揪著長孫燾的袖子,不停地搖來搖去:“王爺,您一定要救救妾身啊!”
長孫燾不動聲色地將衣袖從他手中抽出來,看也未看她一眼:“又闖什麼禍了?”
虞清歡以袖掩麵,假意嚶嚶哭泣:“您先答應我,我再把事情交代清楚。”
長孫燾道:“一邊去,本王難得清閒,彆打擾本王看書。”
虞清歡止住哭聲,把袖子放了下來:“鐵石心腸。”
長孫燾啟齒:“多嚴重。”
虞清歡兩隻手的食指不停地碰著,小聲地道:“當街打了人,打的還是正二品工部侍郎家的千金。”
說著,虞清歡抬起頭,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問道:“嚴重麼?”
長孫燾沒有說話,涼白如玉的手指輕輕翻動書頁。
虞清歡見他半響沒說話,倏然起身,坐到他身邊,抱著手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誰讓那秦小姐不長眼,膽敢話裡話外地嘲笑你,你不幫我算了,反正最後丟的還是你的臉,我無所謂。”
“露出真麵目了吧?”長孫燾放下書卷,抬眼看向她,“虛情假意,半點都經不起考驗,王妃那麼厲害,敢當街打朝廷命官的千金,想必已經想好解決的對策,何故要來求本王?”
虞清歡從麵前的小幾上撿了個果子,咬了一口道:“若是不來求你,怎能顯出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愚勇,隻有被女色騙昏了頭的你,才更讓上頭放心,不是麼?”
長孫燾道:“那日宣旨的時候你並不在,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虞清歡當然不能供出薛巍,隻是打馬虎眼道:“汗,京城就這麼大,一陣妖風刮過,這還沒到城門口呢,滿城都知道鬨鬼了,我也是今日聽到秦小姐拿這事說事,所以才偶然得知。”
長孫燾道:“本王說過,你想做什麼便放手大膽地去做,出什麼事本王給你兜著,不過是一個二品大員的千金,打了就打了吧,沒什麼了不起的,你無需向本王彙報,也無需擔憂你的行為會影響到本王,放心,隻要本王還在一日,這個家就不會倒。”
“淇王,你真有男子氣概!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虞清歡笑吟吟地撲過去,摟住長孫燾的脖子,給了他一個擁抱,隻是刹那,便又抽身離開,快得讓人覺得這個擁抱隻是個錯覺。
說完,虞清歡一蹦一跳地走開了。
謝韞從一旁走出來:“昭華,王妃分明在利用你,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
長孫燾撿起書卷,不以為意地道:“隻是些許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再說,她處理得非常好,可以借這事給有些人一個警醒,讓有些人知道,本王就算被削了兵權,依舊是他們招惹不起的,否則到時候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跑來落井下石,那本王豈不是忙得抽不開身?”
謝韞將折扇放在茶幾上:“王妃真機靈,她必定是抓住這一點,才敢當眾向秦小姐動手,不過讓我不明白的是,她為何要來找你說這一趟呢?”
長孫燾笑了,笑得十分好看:“這有什麼難猜的,她來找本王,無非是搶先一步將此事通過她的嘴讓本王知道,以免本王到時候秋後算總賬。”
謝韞搖頭:“明知她心裡得小九九,你還這樣慣著她,就不怕慣壞了。”
長孫燾道:“可能年歲比較小的東西,都比較招人疼吧,比如說小貓小狗,小牛小馬,還有本王的小王妃。”
謝韞抖了一身雞皮疙瘩:“得!你下次再這樣不正經,先通知我一聲,請容許我先行去世,以免被你肉麻死。”
長孫燾這才斂住笑意,道:“王妃她有事瞞著本王,若不縱容她,怎能知道那是什麼是。”
謝韞道:“怎麼,你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