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輕輕笑了笑,不置可否。
豈料,在宮牆的拐角處,長孫策就站在那裡,整個人陰冷得就像井裡爬出來的鬼一般。
“侄兒拜見皇嬸。”
他笑,虞清歡卻頭皮發麻:“許久不見,侄兒安好。”
“托皇嬸的福,侄兒甚好。”長孫策說了這麼一句,忽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虞清歡眉頭皺起的刹那,猛地拽住長孫策的手臂,一個旋身,長孫策便站在了她方才的位置上。
“啪”,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長孫策頓時渾身濕透,他吐了一大口水,目光呆滯地望著虞清歡:“你是怎麼知道的?”
虞清歡幽幽道:“這種小把戲,你嬸嬸我五歲就玩了,二侄子,你可長點心吧!”
說完,虞清歡讓綠猗扶著,向宮外走去,身後,傳來響亮的噴嚏聲,她唇角高高挑起。
回到淇王府,已是傍晚時分,天邊燃起了火燒雲,一片錦繡霞光,與簇簇火紅的遠山交相呼應,為這世界增添幾分絢麗多姿的色彩。
虞清歡疲憊極了,讓小茜和綠猗準備晚膳和洗澡水,飽餐一頓,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後,掀開被子鑽進去,很快便睡著了。
暮梧居的燈火卻亮到了三更半夜也沒有熄,謝韞把折扇“啪”地扔在桌上:“還等什麼等?人家早已經睡著了。”
長孫燾沒有說話,捏著茶盞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謝韞歎了口氣:“嘴上說想要確認她是否平安,心裡卻想著她能對與太子見麵一事做個交代,昭華,既然決定推開,何必再做無用之事,你愛瞎折騰自己就瞎折騰吧!我困了,沒力氣陪你胡鬨。”
說著,謝韞起身伸了個懶腰,撿起折扇準備離開,到得門前,他忽然回眸問了一句:“昭華,若是找到了瑜小姐,你會怎麼做?娶瑜小姐麼?畢竟她曾是你的未婚妻,你們曾有婚約在身。”
長孫燾的手一僵,那茶盞在他手中應聲而碎,滾熱的水澆了他一手。
謝韞搖搖頭:“你這是掉進蜘蛛洞,陷入情網裡無法自拔了。”
說完,他把折扇往腰間一彆,背著手大搖大擺地走了。
長孫燾望著被燙得通紅的手,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虞清歡的音容笑貌——那個聰明得像狐狸,狡黠如貓,歡脫如小鹿般的女子,麵龐什麼時候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了?
長孫燾仿佛嚇了一跳,起身在院子裡來回踱步,涼涼的西風吹拂,他的理智不但沒有回歸,反而越發煩躁。
最後,他鬼使神差地走去了知止居的方向,卻止步於“知止居”的院門處。
當時他賜王妃“知止居”,目的是為了提醒王妃知行知止,不過那小家夥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沒想到此時反倒成了提醒自己的、擋住自己的屏障。
末了,他站了一會兒,轉身回了暮梧居。
誰知,暮梧居裡早已等著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
“王爺,我做噩夢了,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虞清歡抱著枕頭,睡眼朦朧地站在長孫燾麵前。
她身上的香蜜色裡衣長長曳地,讓長孫燾的思緒也跟著長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