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指揮使,好大的威風!”虞清暉怒不可遏,“城門口向來隻有禦駕和遞送戰火急報的士兵不用下馬,但衛指揮使竟在此處策馬狂奔,難道不知道自己犯了僭越之罪?”
衛殊的目光一直放到那道越來越遠,直到縮成一個點的纖細倩影上,等到她完全消失不見,這才收回目光,居高臨下地看向虞清暉,毫不掩飾嘲諷:“本官有陛下禦賜‘如朕親臨’的金牌,算不得僭越,蠢貨!”
說完,衛殊勒馬走到城門口,問李元:“可有異常?”
李元淡淡地瞥了衛殊一眼,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嘴裡磕著瓜子就沒停,聞言頭也不抬地道:“沒有,有異常我還會在這裡?”
衛殊冷笑一聲,勒馬轉身,正在這時,有一麒麟衛火急火燎地來報:“大人,不好了,陛下宣您立刻入宮!”
殿內,嘉佑帝手執長劍一頓亂砍,將擺設砍得稀巴爛。
八個一人高的燭台儘數倒地,上頭手臂粗的蠟燭滾得到處都是。
東南西北四個千衛並金吾衛統領跪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嘉佑帝一邊砍,一邊咆哮:“你們這群蠢貨!朕養你們做什麼?讓人家打到宮門口來都沒察覺,是不是賊人把朕的腦袋割了,你們也完全不知道!該死!都該死!”
一群人一動不敢動,膽小的內侍嚇得瑟瑟發抖,無人敢勸諫盛怒中的嘉佑帝。
太子長孫翊與二皇子長孫策聞訊趕來,齊齊跪在嘉佑帝麵前,一臉擔憂地道:“父皇,龍體要緊,可彆氣壞了身子。”
嘉佑帝一腳一個踹翻在地,指著他們目眥欲裂:“蠢東西!你們還好意思叫朕父皇?!朕的皇城,上萬人拱衛的皇城,竟防不住楊遷一個毛賊!他在皇城大門寫上那一段話,不僅僅是嘲諷朕那麼簡單,他在打朕的臉,他在打皇帝的臉!給朕殺了他!殺了他!朕要滅他九族!”
這個檔口,誰敢湊上前找死,長孫翊和長孫策默默退到安全的距離,跪在那裡不敢說話。
嘉佑帝猶不解氣,舉著劍又是一頓亂揮,有的內侍不敢躲避,硬生生被削沒了腦袋。
血,熾豔嫣紅,一綻成河奪人心魄,那金黃的龍座沾了血後更顯神秘恢宏的威嚴。
但那生命流逝的味道,也同樣令人作嘔。
正在這時,衛殊來了,他沒有急著跪下,而是奪過嘉佑帝手中的天子劍,製止嘉佑帝的瘋狂:“陛下,微臣已查明原因。”
所有人都驚到了,衛殊可謂是第一個敢直麵嘉佑帝怒火,還敢從嘉佑帝手裡奪走利器的人。
眾人都以為衛殊死定了,誰曾想嘉佑帝見到他後,神色竟好了許多:“衛殊,你來了。快來,看看這些蠢貨是怎麼守衛朕的皇城得!”
衛殊單膝跪地,拱手道:“皇城門口一事,微臣已查明原因,請陛下先息怒,且聽臣解釋。”
“好!你說給朕聽。”嘉佑帝一步步登上龍座前的階梯,最後坐下,望著殿內的殘肢斷臂,眼裡一片冷漠,還有越來越濃的殘暴,“朕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朕的皇城竟讓賊人來去自如,為所欲為這件事。”
衛殊道:“陛下,不過是江湖中用來嚇唬人的戲法,賊人把紅漆裝在豬尿泡內,用一種射程極遠但殺傷力不大的弩箭把豬尿泡射在宮牆上,豬尿泡破裂,紅漆便沾在了牆上,臣入宮時在現場牆角看到的那些無頭弩箭和豬尿泡便是鐵證。”
嘉佑帝仍舊雷霆大怒:“就算賊人的能力不至於在皇城角來去自如,但大白天的,朕的金吾衛,拱衛皇城的禦林軍還能讓賊人用這種低級的手段寫下這些字,難道不能說明朕的金吾衛和禦林軍都是飯桶?!還有你們麒麟衛,分明早已收到楊遷狗賊要來京城的消息,你們忙活了這麼久,都沒有把人繩之以法,你們也都是些沒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