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有些詫異:“姑娘為何會認為在下是會與水匪扯上關係?”
虞清歡道:“我猜想那些水匪不過是障眼法,一來可以試探這艘船上的虛實,看看這艘船上會不會有人能發現他們,發現他們的人能力如何。二來若是鬨了什麼事,也是水匪擔著,可跟閣下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人冷笑一聲,如勾冷月灑下的碎月銀輝中,他的聲音帶著輕蔑鄙薄:“你的馭獸術,如果你能主動交出來,我會饒了你身邊的那小子一命。”
虞清歡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閣下迷暈這一船的人,讓手下悄無聲息地摸上船辦事,必定是不想留下任何痕跡讓人知曉閣下的存在。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閣下這般小心翼翼,明明有實力將這一整船的人滅口,卻大費周章地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除非……”虞清歡笑了,月色下她的麵龐,有了幾分縹緲,就像白霧散去之後,那緩緩露出的花兒一樣,“你不想驚動任何人,因為隻要殺了人,就勢必會留下痕跡,而你不想留下痕跡。所以你做的事不是事關重大,便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比較傾向於後者。我猜對了麼?這位從異國遠道而來的客人。”
頭領的麵色變了,那戴了麵具的麵龐之上,露出的一雙眸子利得令人膽寒,就像兩個無底的深淵一般:“我最討厭女人耍小聰明。”
“我不是耍小聰明,”虞清歡吐出那截短哨一吹,“我是真的聰明。”
小灰灰,已經落在了那男人的肩頭,迅速張嘴咬下去。
那人沒有防備,微微怔了一瞬,但反應速度也是快得驚人。
下一刹那,灰灰已被他拍了出去。
那人笑了,笑容凝固在臉上,因為被拍下去的灰灰,僅僅隻是一個旋身,便像貓兒一樣,在空中掉轉了個頭,跳到他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哼,殺了我又如何?”男人仍舊冷笑,“你逃不掉。”
虞清歡知曉他的這個不如何,因為,他也不是這撥人的最高首領,虞清歡已經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動手殺他。
他倒下的刹那,虞清歡把董實推過去,讓董實縮在那屍體的懷裡。
沒有弩箭射來,因為會留下痕跡,他們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正如虞清歡所說,不管是這艘船的人死了一兩個,還是全部死了,都會讓他們有暴露的危險,因為這些船隻在離開碼頭前做了登記,無論船隻發生什麼意外,碼頭的人都會來查原因。
所以這個戴著麵具的男人,才會耐著性子和虞清歡說話,也是為了判斷虞清歡和董實能不能殺。
結果被虞清歡由淺至深的話給套路了,所以當虞清歡點出他們的身份時,那個人才會有片刻的激動,然後被小灰灰趁機給啃了一口。
那人的武功其實不低,他因為虞清歡剛開始的分析而輕視虞清歡的能力,接著又因虞清歡一針見血地道出真相而震驚,兩種極端的情緒反差使得他亂了片刻陣腳。
再高的武功有什麼用?隻要心神亂了,就沒有所謂的無敵。
“藏好了,除非有刀向你砍去,否則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彆動,也彆出聲。”虞清歡吩咐董實幾句,握著匕首嚴陣以待,她的目光,在前仆後繼的黑衣人身上掃了一圈,腦中瞬間就設想了無數種應敵之策。
如果不是排除了這批人是追殺自己的可能性,懷疑他們是衝著董實來的,她乾脆就被迷暈得了,也不至於到這種騎虎難下的境地。
今夜若是不拚死一搏,等待他們的隻有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