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把韁繩丟給他,拎著包袱跳進密林中,從皮囊裡取出一身乾爽的衣裳,將一身濕衣換下,接著駕馭馬匹,兩人儘全速朝目的地趕去。
歸雁城這戰火紛紜的十幾日,後宮的傾軋一刻也沒歇止,此時嘉佑帝還未接到西戎叛亂的塘報,而歸雁城的捷報,卻傳了過來。
好在捷報是劉孝傑寫的,劉孝傑隻說淇王妃在歸雁城中參與抗敵,沒提出淇王妃陸明瑜的身份。
嘉佑帝拿著捷報看來看去,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將捷報丟到衛殊麵前:“衛殊,歸雁城大捷!”
衛殊麵無表情,撿起捷報的手卻在顫抖,他生怕自己看到什麼可怕的消息。
匆匆掃完捷報後,衛殊先是恭賀嘉佑帝大喜,接著皺眉道:“這淇王妃在歸雁城瞎摻和什麼?”
嘉佑帝因為黃瑛瑛的丹藥,紅光滿麵,神采奕奕,看起來精神極了!
他聽了衛殊的話,也忍不住皺起眉頭:“你說得沒錯,打仗是男人的事,她一個女人家去瞎摻和什麼?淇王是怎麼管妻子的?人在揚州,到把妻子給管到了歸雁城,是不是悶著什麼大招要對付朕?”
衛殊道:“不若立即召回淇王妃,彆讓她瞎攪和。”
嘉佑帝雖然也這麼想,但聽衛殊這麼說,他還就偏不這麼做,沉吟半響,這才道:“捷報上隻說她在歸雁城,其他什麼也沒提,想來就在那裡湊熱鬨,讓她湊吧!嚇到了自然會回來。再者,她在那裡,淇王也不會急著回京。”
原來還不知定北侯世子被殺的消息,看來是被具表上奏的人給隱瞞了。
但衛殊並未因此放下懸著的心,儘管他表麵再鎮定,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嘉佑帝因為精神大好,心情也跟著愉悅許多,近來他頻頻寵幸新進的那些美人。
國難當頭,這個兩鬢已經白了的老皇帝,卻打著證明他身體沒問題的旗號,放肆地聲色犬馬。
官員們私底下已頗多意見,知道藥是太子獻上的時候,連帶對太子沒什麼好印象。
嘉佑帝起身,剛想說什麼,忽然身形一晃,整個人腳一軟便要倒下,被衛殊眼疾手快給扶住。
衛殊沒有張揚,他將嘉佑帝扶到龍椅上坐下,按住嘉佑帝的人中,將嘉佑帝給掐醒,然後把茶盞遞到嘉佑帝麵前,低聲問道:“陛下,您怎麼了?可要傳禦醫?”
嘉佑帝揉了揉眉心:“不必,想來是許久沒有用膳的緣故,隻是有些頭暈,身子沒有其它不適。”
衛殊連忙道:“臣給您傳膳去。”
嘉佑帝擺擺手:“行,去吧!”
衛殊走後,王公公走進來,嘉佑帝卻讓他取來丹藥,用水吞服,果然是極好的藥,吃下去整個人馬上又有精神了。
王公公有些擔憂,他小心翼翼地勸道:“陛下,近來您對這丹藥百依百賴,服食的次數也由一日三次變為一日十數次,物極必反,咱還是找個禦醫來給您診診脈吧!”
嘉佑帝立即駁回:“沒想到你也這麼嘮叨,朕因為衛殊這般聒噪,所以朕才打發他走,難道你也想趁早滾蛋麼?”
王公公連忙賠笑道:“這哪能啊?奴才也是擔心陛下的身體。”
嘉佑帝道:“朕當然知道,你和衛殊是為著朕的身體著想,但是眼下這個危急關頭,朕必須穩住了,不能輕易召禦醫,否則外頭會揣測朕的身子出了問題,一旦有人做此揣測,則人心不安啊!”
王公公低聲道:“但也不能這麼沒節製地服食丹藥啊!”
嘉佑帝道:“無礙,朕服食一顆,太子就要服食一顆,為了太子的身體著想,黃才人也不敢用對身體有害的藥糊弄朕。”
嘉佑帝都這麼說了,王公公也不好說什麼。
因為嘉佑帝對丹藥的需求量甚大,黃瑛瑛不得不加緊煉製,忙得腳不沾地。
然而就算她再忙,每次長孫翊服食丹藥之後,她都不忘給長孫翊沏杯茶喝。
看著毫無知覺的長孫翊,黃瑛瑛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