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綏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點尷尬也蕩然無存。
一個男人會不會疼人,光看細節就知道。
或許謝韞有很多虞清歡根本看不上的缺點,但他卻願意為了一個女子處處留意細枝末節。
隻是體貼這點,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卻是很多優秀的品質都無法替代的,彌足珍貴。
“南宮家主,”虞清歡重新握住南宮綏綏的手,笑吟吟地道,“你長得真好看,比我二哥還好看。”
兄妹二人一唱一和,輕而易舉消除了,南宮綏綏這個突然闖入他們生活的人臉上所有的尷尬。
要說這兩人一聽說歸雁城的事,便把揚州那收尾得差不多的事物交給了李大人,他們則領著淇王府的暗衛,從揚州往歸雁城拚命地趕,也就在上午才趕到歸雁城附近。
在與得知有人要害自己這個真相的長孫燾取得聯係後,長孫燾當機立斷,讓他二人埋伏在此處。
刺客的事情解決了,而兩輛馬車也變成了八輛。
在幫零埋了他師父後,受傷的零有了自己的馬車,由百裡無相親自照顧。
吳提這等重要的俘虜,自然由謝韞和南宮綏綏親自看守,其餘的暗衛與定北侯府的人則分彆上了後麵幾輛馬車。
為首的馬車裡,長孫燾靜靜地坐著,素色衣袍,卻顯沉鬱孤寂。
“過來,讓我抱抱。”他招手,笑著看向虞清歡。
虞清歡依言過去,坐在他的身邊,把腦袋輕輕地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昭華,”久久沉默後,虞清歡把他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的小腹上,“有什麼變化麼?”
感受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種異樣的感覺,自長孫燾心底油然而生:“感受到了,他在長大。”
虞清歡握住他的手:“是啊,我們的孩子在漸漸長大。如今,你是丈夫,也是父親,你有妻子,也有孩子,你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我愛你,我的孩子則會加倍愛你,我孩子的孩子,也會更愛你,你會擁有很多來自親人的愛。”
“昭華,你不需要扮演兒子,也無需扮演兄弟,因為你如今已經是父親了,一家之主。”
“我希望你,在做好我夫君的同時,也做好一個父親,因為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後能如同他父親一樣,正直,善良,無私。”
“晏晏,我的好瑜兒……”長孫燾深深凝著他,猛地把她撈進懷裡,恨不得把這柔弱無骨的身體揉進骨血才肯罷休。
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伏在虞清歡的肩上,壓抑著聲音,低低地哭了起來:“隻要有你,隻要有你就足夠了!我什麼都不要,不要了!”
他強大,但不代表冷血無情。
他有多麼講義氣,有多麼善良,有多麼正直,他就有多麼容易傷心。
少時,母親的一碗毒藥。
此時,兄長的趕儘殺絕。
這些傷害就像斬不斷的血緣關係一樣,永遠都無法根除,平日它不顯眼,被刻意塵封在一個小小的角落。
可因為某種契機讓那些傷害解了封之後,傷痛瞬間逆流,如無數次無助的時刻一樣,痛徹心扉。
親人,他不是敵人,自己被傷害了可以殺回去,他也不是陌生人帶來的痛,可以輕而易舉被無視。
人在親情麵前,會獲得多大的力量,就會被摧毀得多徹底。
平日努力強迫自己不在乎的長孫燾,此刻也因在刺客中看到宣旨太監,以及嘉佑帝身邊的影衛而崩潰。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虞清歡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哭完趕緊振作起來,把散出去的銀子都給掙回來,總不能讓我和孩子跟著你受苦。”
長孫燾嫌棄地推開她,紅彤彤的挑花眼,卻是彎起了可愛的弧度:“小財迷,你就是饞我的銀子。”
虞清歡笑著撲進他的懷裡:“不,我還饞你的美色。不要難過了,蹙著眉頭的你一點也不好看。你要是不好看,我就不喜歡了。”
“好,我答應你,在你麵前會一直微笑。”長孫燾喑啞低沉的聲音,簡直溫柔到骨子裡。
玉京城。
城樓依舊巍峨壯闊,隻是城中已然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