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揚那出來後,莫如之站在樓下望著遠處正不停忙碌的人們，有武軍，也有普通軍人。
即使一個個累得汗流浹背,也不停歇。
望著這一幕,莫如之抿了下唇。
忽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羅□□將貨車停在指定位置，正招呼其他人幫忙往角馬車上搬。忽然聽到有人叫他。
“羅叔。”
羅□□轉身看到站在他身後笑吟吟的莫如之。
“之之！”羅□□摘下手套,狠狠的拍拍莫如之的肩膀，“我可都聽說了,好小子，真給咱們北河省爭氣！”
莫如之笑道：“我也沒做什麼。”
羅□□又拍了他一下,“行了,你就彆謙虛了。當時我聽歐陽廳長說這件事的時候,我還好。畢竟我早就預料到你一定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餘修檢那小子聽到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他撇撇嘴，“當初那小子還質疑我的眼光，懷疑咱們勾結作弊。如果不是我據理力爭，就以餘修檢那小子的小肚雞腸，肯定就把你刷下去了。真被他得逞，咱們北河省可損失大了。”
羅□□小小捧自己一下,又狠狠踩了餘修檢一腳。
莫如之笑出聲,他想起上次三人一起吃飯時,這倆人在席上鬥嘴堪比說相聲。
羅□□戴上手套，“之之,時間緊任務重,我就不跟你多聊了。”
“行,等結束了,我請你和餘處吃飯。”
“請我就行了，姓餘的就免了。”
莫如之又笑了，“行。”
羅□□擺擺手，繼續去工作。
此時莫如之才發現，其實在武軍中混著不少穿著武廳製服的武者。隻不過因為武軍和武廳的製服很相似，加上他心情複雜，一時沒認出來。
他回想起歐陽廳長的話，又回憶起自己的遭遇。
那些從小型空間裂縫跑出的螢火境異獸，如果不是莫如之湊巧碰到，如果它們悄無聲息的進入京城，後果不堪設想。
那些張狂肆虐、視幾百上千條人命為無物的人魔，陰險狡詐，造成的危害甚至還在異獸之上。
除此之外，武廳還要承擔其他任務，譬如巡視國土，譬如此時協助第六武團建設異界基地。
武廳的擔子不比武軍輕。
莫如之手插進兜裡，轉身往訓練室走去。
雖然他早就做出決定，不會更改，但此時還是有種卸下什麼的感覺，腳步都輕鬆了不少。
走到一半，莫如之想了想，又往回走。
再次看到莫如之時，陳揚驚了，然後心中一喜，“你改變主意了？”
莫如之搖搖頭，道：“我來是想問一問，以我現在的身份能自由出入時空裂縫麼？”
表情無辜，語氣誠懇。
陳揚：“……”
為什麼剛才兩人還在針鋒相對。這麼短時間內，莫如之就能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來找他詢問。
陳揚在莫如之原本“天賦驚人”“劍術超神”“外表溫和”“內心堅毅”的標簽之外，又貼上一張“臉皮極厚”！
縱觀曆史，成功人士多半精通厚黑。莫如之心黑不黑，陳揚不知道，至少另一半“臉厚”，莫如之已經自學成才，融會貫通了。
何況，莫如之才十八，才剛滿十八啊！
未來“不可限量！”
這麼一想，陳揚對莫如之的未來更看好了……
陳揚：“……”
陳揚努力甩甩頭，將這個念頭甩出去。
他抬頭望著莫如之期待的眼神，很想說不行。但想起莫如之剛才的話，以他現在的身份。
莫如之現在是什麼身份？
意境宗師！位比騰空境宗師！
而他陳揚隻是個小小的螢火一脈而已！
雖然他是武團副團長，大校軍銜，可在宗師麵前，對不起，不好用。
陳揚那叫一個窩火。
好氣啊！
莫如之擔憂道：“陳大校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我幫你叫醫生麼？”
陳揚：看不到你，我就能好！
“我沒事！”陳揚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
莫如之道：“那……”
陳揚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桌前，找出一張申請書，刷刷寫了幾行字。然後從兜裡掏出他的印章，摘下蓋子，放在嘴前哈了幾下，按在申請書上。
印戳還沒乾，陳揚就塞給莫如之，“給你。”
拿著趕緊滾。
陳揚雖然沒有明說，但莫如之從他眼中看出這句話。
莫如之絲毫不介意，拿過申請書，笑著告彆：“陳大校，我就先走了。有用到我的地方儘管說。”
陳揚差點氣笑了，抬手，“請！慢走！不送！”
最後“不送”兩字，是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莫如之又去食堂打包一份飯菜，中午之前他是不會回來了。
跨過時空裂縫後，莫如之再次站在異界土地上。
異界這邊的空間裂縫開在山丘上，幸好這座山丘地勢平緩，將沿途樹木砍伐，石頭移走，角馬車能上下自如。
在山丘腳下，上百人正割草除花。旁邊清理乾淨的地麵上堆著各種石料水泥和木材。
其實無論是莫如之此時站立的山丘，還是這片山丘後，蜿蜒雄偉的群山上，樹木繁密成森。
木材是不缺的。但武團武廳的目標是以最快的速度建成一個基地。將處理好的木材帶來是最節省時間的辦法。
莫如之不想打擾到他們，繞過空間裂縫去往山丘北部。
這一路上，莫如之發現很多異獸生活過的痕跡。糞便，啃食殘餘的骨頭渣，撒亂的毛羽，還有鱗片。
莫如之蹲下拿起一片，端詳片刻，認出這應該是麟獅獸的鱗片。莫如之扔掉鱗片，站起身，拍拍手。
他推測，麟獅獸的領地在這座時空裂縫的波及範圍內。那頭騰空境的麟獅獸帶著族群來到這裡。當時除了麟獅獸肯定還有其他異獸。
莫如之踩在一塊有他大腿粗細的骨頭上。
空間裂縫形成時，莫如之並沒看到除去麟獅獸外其他的異獸。當時他還以為這附近就隻有麟獅獸呢。
現在看來，估計那些獨行俠或者隻有幾隻的小族群，已經成了麟獅獸的盤中餐了。
可憐啊。
莫如之托著下巴琢磨，不知道那些麟獅獸能不能吃。如果能吃的話，以他殺掉數量來說，至少得分給他幾隻吧。
莫如之很快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一個大約籃球場大小的平緩穀底。旁邊小溪潺潺，四周幽靜。
莫如之將背包扔到一邊，持劍站在中央。
長劍出竅！
劍光劃過！
收劍入鞘，莫如之抬頭。
莫如之視線穿過不知何時騰起的薄薄灰塵，落在山丘上，似乎沒有變化。他幾個起落，來到山丘腳下，清晰的看到山丘的山體遍布裂縫。
莫如之用力一推，高如幾層樓的山丘，瞬間傾倒。滾落的石礫，僅有少數個頭超過他的拳頭。
“哈哈！”莫如之望著手中的劍，笑出聲。
自從領悟後，幾無寸進的劍意竟然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又精進三分！
相比之前大巧不工，舉重若輕。此時更多了些其他的味道。
如果說之前的劍意，如大海般氣勢滔滔！
以天河倒灌之威，排山倒海之勢，以勢壓人。
此時，莫如之的劍意多了一絲變化。
如水絲，無孔不入，因勢利導，連綿不絕！
一堂皇大氣，一陰柔毒辣。
堪稱互補。
莫如之收劍入鞘，仰天大笑，“我莫如之果然是天才！”
高興了沒多會，莫如之就高興不起來了。他得想辦法，將這座砂礫毀掉。
如果有精通劍法或者身懷意境之人，必定能從這座砂礫山丘上看出他的劍意變化。他不想將劍意的變化暴露出去的話，隻能將這座砂礫山丘毀掉。
莫如之想了好半天沒有好辦法，最後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他一道劍意將小溪拓深幾十米，瞬間左右兩邊小溪溪水倒灌，小溪河床露出。
然後莫如之就如一點點往家搬大米的小老鼠般，將砂礫填到小溪裡……
他那一個上午也沒乾彆的，光做這個了。
“唉。”莫如之歎了口氣，古有精衛填海，今有莫如之搬山填溪！
不過在搬的時候，他也沒閒著。運轉玄元功，用氣血捶打骨骼。時斷時續，他也不在意，斷了就繼續。一上午下來，進展竟然也還不錯。
等等。莫如之看了眼天上懸掛的三個“月亮”。應該說是半夜。
搞定小山丘，莫如之抬手腕看看玉圭，已經大唐時上午十點多了。
他跑去小溪上流，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大唐正值夏天，這邊溫度也差不多。即使到了晚上，溪水依舊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