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戟的話,秦曉檸便沉默了下來。
她不做聲,就那麼沉靜的立著,仿佛在想心事。
陸戟的目光聚在她的麵上,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她:“阿檸,你是什麼打算?”
直到男人開口,秦曉檸才從自己的思緒裡抽離出來,她抬眸看向陸戟,眼裡透著迷茫。
她的眼總是清亮著的,她開心也好,難過也好,哪怕是生孩兒那等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她的眸子亦是清亮亮的。
而這一刻,她的眼神卻是失去了光彩,仿佛她所有的靈氣,都被抽乾了一樣。
陸戟的心被猛的一揪。
他心疼她。
就像十幾年前,他見到瘦弱的她無助的立在府外的雪裡,那時陸戟,也是這種感覺,心疼,心疼。
他情不自禁的又將她攬進懷裡,半弓著身子,環抱著她:“阿檸,你若是討厭他們,那我明日就將他們趕走,往後也再也不允那婦人來這裡,你若是想認,我也不反對,總之,我都聽你的。”
一陣沉默過後,小女人悶在他話裡樂了,再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她的眸子又恢複了那種清亮亮的光彩。
“其實,倒也沒必要這般煩惱,順其自然吧。”她道。
她看似柔弱,其實比誰都堅韌,任何世俗中的煩惱,都無法左右她,所以,便是曾經經曆了那麼多苦難,受過諸多的委屈,她的心依舊是溫暖又善良,她看向他的眼神,也一直都如同孩童一樣澄明清澈。
這世上,再沒有哪個女子比她更讓人溫暖的了。
見她這麼快就釋然了起來,陸戟心頭的陰霾也跟著一掃而光了,他便想起問她:“下半晌從皇城出來,你去了哪裡了?我在府中找遍了,也不見你蹤影。”
“我回王府了。”
說著,秦曉檸自顧斟了兩盞茶,夫妻二人圍著小幾,一麵喝茶,秦曉檸一麵與他絮絮道:“快過年了,王府那邊也得打點一二,那些仆婦多是宮裡頭出來的,左右咱們過年也不回那裡,所以家住在京城的仆婦,我便放他們回家過年去了,不能回去的,也命福來給了賞賜,交代他們好生的在王府過年。”
陸戟樂了:“你想得可真仔細。”
又讚道:“這掌家不到一年,你便能做到井井有條,遊刃有餘了,我的阿檸,真是能乾。”
知曉他是在故意奉承,可秦曉檸還是聽得舒心,她便笑了起來,又甜又美,看得陸戟不由得直了眼。
還未待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他給打橫抱了起來,撲在了床上。
外頭飄著零星的小雪,屋子裡的地龍燒得滾熱,小女人承受著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熱浪,他似乎要將她吞噬一般,貪婪的占有,要得極其瘋狂。
她沉浸在這歡愉的迷亂中,隻聽他湊在她耳畔說道:“阿檸,你是我的。”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衝著他點了點頭:“我自然是你的。”
男人深戀自己,他對她的這種癡戀,與其他愛戀妻子的男人不一樣,他的愛裡,就是包含著獨占的意味。
這也跟他們自幼便在一起有關,她是他養大的,這便讓他潛意識裡覺得她就該是他的,任是誰,也不能來爭奪哪怕一點她的愛。
秦曉檸望著上方的男人,她抬手輕輕的撫摸著他濃濃的眉骨,觸摸著他高挺的鼻梁,延伸到他那輪廓分明的唇上,她細細的撫摸著,溫聲的呢喃道:“陸戟,我永遠都是你的,除了你,這世上再沒有誰值得我去費心或者傷神。”
他聽了這情話,便赤紅了眼,俯下身來,動作愈加的猛烈,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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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了大周京城,豫親王妃的一顆心就沒安定過,直到與自己的親妹妹說出了埋藏了十幾年的心事後,她才算恢複了往日的睿智和清醒。
“這女兒,我定是要認回來才行。”
她對著妹妹絮絮的說著自己的謀劃:“王爺到底是對婉兒的丟失存著愧疚呢,他答應過我的,若是找回了婉兒,定會善待她。當初那章氏倒台後,我一直在苦苦尋著婉兒,可是卻沒有半點音信,這回我認她回去後,我便求王爺給她郡主之尊。”
賢親王妃歎了口氣;“就怕那陸戟不讓她認啊。”
提及陸戟,賢親王妃直搖頭:“他這人自來霸道,簡直就是個大魔頭。”
“母妃在說寧國公府世子爺嗎?”
姐妹兩個正在這裡說話,賢親王妃的女兒華陽郡主走了進來,見了人,也不知請安問禮,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拉著賢親王妃問道:“母妃不是答應要將我嫁給公府世子爺嗎?可是他答應要娶我了,母親這是在與姨母商量我出嫁的事吧。”
說著說著,她便“嗬嗬嗬”的傻笑起來,拍著手:“我要嫁給陸戟了,我要嫁給陸戟了。”
賢親王妃見女兒這樣,忙過來拉著她安撫,卻是不能讓她安靜下來,一直負責照料華陽的章嬤嬤立馬過來環抱住華陽,嘴上疊著道:“郡主彆急,陸家世子爺已經答應娶你了,再過幾天咱們就過門了,郡主要乖乖的,不然,陸家世子爺會不高興。”
被章氏這麼一哄,華陽果真就安靜了下來:“嬤嬤,我的嫁衣呢?”
章氏忙哄著道:“在郡主的房裡呢,嬤嬤這就帶著郡主去試穿嫁衣。”
這麼哄著勸著,華陽終於跟著奶娘下去了,亂哄哄的屋子終於又恢複了正常。
瞥著妹妹灰白的臉色,豫親王妃也跟著歎氣:“華陽這病,怎的就不見好呢。”
賢親王妃拭淚:“看了好些大夫了,隻說是失心瘋,怕是這輩子也好不了了。”又歎道:“清醒的時候倒也跟正常人一樣,隻是發起瘋來,就是胡言亂語。”
說著,便忍不住悲從中來:“也不知上輩子我做了什麼孽,生了一對兒女,兒子夭折也就罷了,偏生這女兒又瘋了。”
豫親王妃自然也知曉華陽瘋癲的原因,她是認定了秦曉檸就是她親閨女的,那麼無論陸戟怎樣,到底是她女婿,於是她便岔開了話題,問豫親王妃:“華陽這個奶娘,我看著倒是眼生,該不是你的陪嫁吧。”
“不是。”賢親王妃道:“這人原是王府的小管事,倒是做事圓滑,姐姐知曉我的,最不擅交際應酬,當初來了這裡,便是全靠著她幫我打理事務,我見這人還靠得住,便收在了身邊,後來又賜了婚給她,隻是她那丈夫後來卷入了宮廷風波,獲罪賜死了,她本是也要受牽連的,但她那時候已經身懷有孕,我見著可憐,便設法救下了她,後來她那孩子生下來也夭折了,我身子也不好,便將華陽交給了她照料。”
豫親王妃聽著妹妹絮絮的說完,她微微蹙起了眉,回道:“咱們到底是外來女,便是用人,也該用陪嫁才好,到底是可靠些。”
她頓了頓,道:“我看華陽這個乳母不像個心術正的人。”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