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從廣佑寺出來,一行人剛下了山,便見樹蔭下立著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正是陸戟。
他見了一群婦人下來,並沒有上前,隻遠遠的衝著秦曉檸招手。
這個世道,身為宗婦講究的是端莊守禮,對長輩親和孝道,可不允搞什麼愛情至上。
故而,麵對陸戟光天化日下當著眾人這般出格的舉動,秦曉檸隻做瞧不見,一門心思扶著國公夫人往馬車的方向走。
人群裡也有瞧見陸戟的,畢竟,男人那麼顯眼,很難想讓人忽視,。隻是大家見秦曉檸不做聲,便也都裝聾作啞。
待扶著國公夫人上了馬車,陸戟的小廝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對著眾人見了禮,然後對著秦曉檸道:“王妃,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一眾貴婦的目光便齊刷刷的落在了秦曉檸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明知故問:“何事啊?”
小廝回道:“小的不知,王爺隻說讓請您過去呢。”
知子莫過母,這兒子見到媳婦就要黏著,沒出息得很。
對於這個,國公夫人比誰都清楚。
“今日他提早歸來,保不齊有什麼事,阿檸,你過去吧,我這裡不用你服侍著。”國公夫人到底心疼兒子。
有婆母開口,秦曉檸去奔向自己的丈夫倒也名正言順了。
於是她溫順道:“那兒媳去去就來。”
陸戟已經換下了官服,今日穿著一件墨綠色蟒袍,腰身挺拔,氣度矜貴。
他一手牽著馬兒,見秦曉檸終於朝著自己而來,他便將馬韁拴在了身側的樹上,大步迎了上來。
秦曉檸步子端穩,待到近前的時候,她在距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住,朝著男人使著眼色道:“不是說好了在彆苑會合嗎?你怎的又過來這裡了?”
陸戟嫌距離太遠,緊著又上前了兩步,嘴上道:“過來接你。”
說著,便要伸出大手來拉小妻子,秦曉檸下意識的朝著後頭的人群看了眼,嘴上製止男人道:“大家都瞧著呢,你注意點,讓人看到,成何體統。”
陸戟不甘的縮回了手去,順著秦曉檸的身後瞄了眼,果見那些老老少少的婦人都在朝著這邊看呢,他不由得鎖起了眉,嘴上抱怨道:“這些婦人,表麵揣著正經,實則最喜探聽人家隱私,真真是討厭得很。”
秦曉檸掩嘴一笑,遂道:“你彆鬨了,家裡的人都上車了,我也該過去了,你便騎馬跟在後頭吧。”
陸戟不允:“你跟我一起騎馬。”
“那怎麼行?哪有貴婦當街騎馬的。”秦曉檸斷然拒絕:“再說了,就一匹馬?”她朝著陸戟身後的馬兒瞧了眼。
“咱們倆個共乗一匹。”男人表情裡透著一點頑劣,像是個少年。
秦曉檸嗔了他一眼:“成何體統,陸戟,你彆鬨。”
他見狀登時蹙起了眉,像是很委屈似的:“阿檸,你彆跟她們學,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整日裡端著,多沒意思。”
秦曉檸被他這孩子似的話給氣笑了:“陸戟,如今你多大了,我多大了,莫要在這裡胡攪蠻纏。”
說罷,她扭身就要走,卻被男人抽身給攔住,他高大的身影立在她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依舊是一副頑劣又難纏的模樣。
這男人,在她跟前就像是永遠長不大一樣,時不時的就要露出孩子氣。
秦曉檸隻得溫聲哄著他道:“你聽話,待到了山頂彆院那邊,咱們好好說話。”
男人自然明白“這好好說話”裡頭蘊含的無限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