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吵翻天的動靜,果不其然引來了周邊鄰居的窺探。
他們紛紛從家裡頭走出來,倚著窗戶,還有沒被關的門口往裡頭瞧著。
他們老早就覺得宋偉傑乾的不是人事,成天去賭,放著自己家女兒受苦受累地過日子。
他女兒一發工資,就又把錢全都卷走,拿去賭。
宋荷兒這孩子,命苦啊。年紀這麼小,真的是太遭罪了。
聽說前幾天還被下崗了,可憐喲。
“這一掃帚打你喝醉酒打我媽和我!這一掃帚打你爛賭,把家弄得不成家!這一掃帚打你沒良心,居然把我往火坑裡推!”
幾掃帚下去,宋荷兒仿佛發泄了心中所有的悲憤。從重生後心中一直壓抑著的一絲沉悶感,仿佛從靈魂中徹底褪去。
有誰輕輕地在她耳邊說了句謝謝後,像風似的消散了。
宋荷兒穩了穩心神,把掃帚重重地扔在地上的狗東西身上。“從此以後,我們斷絕父女關係,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也不會再找你,你就在這裡發爛發臭到死吧。”
她不願再看角落裡被她打得瑟瑟發抖、欺軟怕硬的宋偉傑。抬腳往門口走去。
這個家她無法再待下去,哪怕睡橋洞,也比睡在這種惡心畜生在的屋子裡好上一萬倍。
見她出來,圍觀的鄰居們紛紛讓出一條路。
今天的宋丫頭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
不是不一樣,簡直是脫胎換骨。之前她唯唯諾諾,哪裡這麼硬氣過。
落得這個下場,宋偉傑活該。
但父女關係,哪是這麼容易就能斷的。
鄰居們讓開的路中間,不動如山地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的手裡還拎著早已冷卻的包子油條。
他對上宋荷兒通紅的眼眶,提溜起手裡的塑料袋,“你忘記拿了。”
看著這一屋的狼藉,顧思南無法想象她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長大。
課本裡有一句話,白蓮出淤泥而不染。
他看著迎著陽光向他走來的宋荷兒。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但他不知道的是,真正可憐到極點的宋荷兒早已死在了那個被車撞的雪夜。
“彆哭了。”顧思南拿起一個包子,塞到她的手裡,“吃飽了,心就沒那麼疼了。”
他站到了宋荷兒的身側,為她擋去鄰居們的閒言碎語。
哭了嗎?她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竟然哭了。
她伸手往自己臉上抹去,發現果然濕漉漉一片。
是她在哭,還是原身在哭?
想到剛才那聲輕輕的謝謝,她恍惚地晃了晃頭,在包子上大大地咬了一口。“帶我走吧。”
“好。”顧思南護著宋荷兒從看熱鬨的人群裡,又擠出了一條下樓的路。
這麼做不對。不應該和好人家的姑娘扯上任何關係。
可,她實在讓他放心不下。
不顧宋荷兒曾經的鄰居對他們的指指點點,他護著她,一起下樓。
他們剛走到樓梯的拐角處。挨打後,反應過來的宋偉傑此時衝出了家門口,“臭丫頭!敢走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