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陸揚聽完這一番艱難的播報,一分鐘都沒猶豫,穿好衣服就衝下了樓。
過程中給謝危邯打了兩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他衣服都沒穿好,五六度的氣溫身上隻有一件T恤和薄外套,跳進車裡用力踩踏油門。
沈陸揚:統統,怎麼回事?謝老師現在怎麼樣了?
【係統修複中……】
沈陸揚“臥槽”了一聲。
這是死機了?
統統都死機了,這次的事情這麼嚴重?
第四次打電話無人接聽,沈陸揚恨不得插兩個翅膀飛過去。
向來燈火通明的道路兩邊此刻像披了層黑紗,黑沉沉的一片,壓著本就急迫的心臟,每跳一下都透著吃力。
一路上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
今天是時凡和薑暖雨晚自習答疑,如果時凡在辦公室,那麼是不是有可能有學生求謝危邯晚自習留下,而薑暖雨請假,學生答疑後離開,辦公室隻剩下兩個人獨處……
那為什麼係統提示時會說“兩個人距離較遠”?
是兩個人分開後突發情況才出現,還是係統判斷失誤?
係統的失誤,是bug,還是……人為?
沈陸揚瘋狂按著門鈴,裡麵沒人應聲,路過的鄰居眼神異樣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沒顧上,無意中按住把手,才發現門居然沒鎖。
他一把推開。
沒睡醒的大腦又急又懵的,抽空還憤怒地設想了一下,照謝老師那張臉,開著門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裡麵黑黢黢的,沈陸揚甚至聞不到一丁點信息素,但他有種奇異的直覺。
謝危邯在裡麵,某個房間裡。
他進書這麼久也沒經曆過“陰暗值上升”的情況,現在統統死機,他連個商量的統都沒有。
那就不商量,這兩天實在是憋屈。
沈陸揚決定莽一把。
賭謝危邯陰暗值上升加上易感期雙重壓力下,不會傷害他。
他關上門,安全意識非常強地幫人反鎖了。
方易說過,謝危邯是一個高度自我的反社會人格障礙,但是沈陸揚對他有種莫名其妙的自信,他的自控力是高於病理的。
失控了也不能把他吃了,他也不是小菜雞。
沈陸揚掰了下脖子,“咯嘣”一聲。
初高中時期的沈陸揚每次跟人因為見義勇為乾架,都是懷著“這趟老子就是必死無疑我也得把這善事兒做了嚇死你了吧爺是活菩薩!”的心態去的。
時隔多年,他已經是個學會用理智行善的成年人了。
但也不耽誤他莽回去。
男人至死是少年。
被係統的條條框框桎梏住的沈陸揚不想考慮那麼多。
他找了一圈客廳,沒有,期間喊了幾聲“謝老師我是沈陸揚”,也沒人回應。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窗簾拉著,到處都黑黝黝的。
有點兒瘮得慌。
莽上來的活菩薩有那麼一丟丟的害怕,沈陸揚咳了聲,收放自如地喊:“謝老師你出來吧,我是沈陸揚,你家好黑,我那個,有點兒害怕。”
邊說沈陸揚邊推開了大概是書房的門,上次過來沒進去過,他懷著幾分好奇幾分警惕,在門開的一瞬間就莽進去了。
裡麵比客廳還黑,他站在門口像個傻子似的揉了半天眼睛才適應一點。
為什麼不用手機手電筒?
沈陸揚深吸口氣,被自己蠢的有點兒想笑,然後他就笑出來了。
笑到一半,後頸一涼。
一陣寒氣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在他身後,過低的體溫像塊冰。
沈陸揚汗毛豎起,呼吸凝滯。
Alpha的直覺告訴他——跑!
他閉了閉眼睛,攥緊手指,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掌心刻出血印,疼痛抓住瘋狂逃竄的神經。
他下意識抬起的腳,又放了回去。
“謝老師,”再開口,嗓音已經無比乾澀,像將聲帶卡在砂紙上,磨出一道道血痕,也要發出聲音,“我是沈陸揚。”
“嗯。”一個不容忽視的重量壓在了沈陸揚右肩,輕輕硌著——謝危邯的下巴。
聲音依舊克製,像封在冰棱裡的金屬,震顫間無人理解的嗡鳴傳來。
沈陸揚聽見他用這副磁性疏離的嗓音說:“我知道。”
他知道。
隱隱鬆了口氣,沈陸揚的手下意識向後擺,摸到了一隻冰冷骨感的手。
他緊緊攥住,溫差讓他不明顯地抖了抖。
不知道是係統死機的緣故,還是彆的什麼,觸碰間什麼也沒發生。
至少沈陸揚的易感期沒有一丁點要到來的跡象。
沈陸揚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但本能讓他微微發抖,是天然的,對S級Alpha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