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李豆花張口就來:“酸菜豆湯,是彭水人常常喝的一道菜,每次去吃蕎麵豆花都是必點,吃完之前所有菜再來一碗熱騰騰的酸菜豆湯,清爽解膩,絲絲縫縫都是滿足。
酸菜粉絲湯,粉絲細滑,湯底酸爽。
還有這道乾海椒熗炒酸菜,這道菜彆看著簡單,可以說是相當下飯了。
乾海椒和大蒜煎得香香的,酸菜下去炒的乾香。來一碗蒸子飯跟酸菜一攪拌簡直絕了,一碗飯瞬間乾完,估計還要多添兩碗。再往裡邊加點肉,安逸慘了。
還有這道酸菜魚……”
一說起來,李豆花滔滔不絕。
酸菜魚陳安知道,那可是江湖菜的開路先鋒。
但看著李豆花這樣,陳安還是忍不住說道:“師傅,我啷個覺得,你就是為了這些菜才在這裡呆了那麼長時間嘞?是不是有點樂不思蜀咯?”
一句話,逗得其他人都笑了起來,就連龔繼武也跟著笑了笑。
“這話說嘞……確實好吃撒!”
嘴上不說,但李豆花心裡是承認的。
他確實有些樂不思蜀了。
“師傅,既然你沒得事,等把狗換來,我們就準備回去了,你跟不跟我們一起走?”陳安趁機問道。
李豆花還沒說話,龔誌國先說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忙著回去乾啥子,就在這兒多耍幾天撒!”
“不能耍了,家裡邊事情多,田地分到手,補種的莊稼要打理,家裡邊還有媳婦和娃兒,出來的時間長了,她們也會擔心!”
陳安笑著解釋道:“已經入秋了,是攆山、采藥的好時間,得把握好了,不然一轉眼就到過年,吃喝拉撒都成問題。”
桃源公社那邊,和彭水這裡完全沒法比。
就比如,漢人的公社,開荒之類,都是生產隊組織進行,開出來以後,都算在土地麵積裡,一年辛苦下來,收獲寥寥。
但在這邊不一樣,組建公社的時候,多年下來,當初分給公社的是多少地,就一直是多少地,他們自己開荒種植的作物,就歸自己所有,雖說也沒什麼錢,但糧食不缺,日子過得絕對比漢人強。
而在米倉山那邊,也就隻有少數住得偏遠的散戶,能偷摸著在隱蔽的地方開點荒地種一下。
今年情況特殊,生活比往年更為嚴峻。
不像李豆花,一個人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有的是辦法糊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陳安和宏山,那是真耽擱不起。
“你家娃兒已經生了?”李豆花驚奇地問。
陳安點頭道:“生了,滿月酒都已經辦了,我去找過你好幾次,想請你來吃喜酒,一直不見人。”
李豆花歎了口氣:“他們沒有說要來找我?”
陳安知道李豆花口中所說的“他們”,指的是他的兒女。
他微微搖了搖頭:“沒有!”
見狀,李豆花神色變得有些落寞。
“但是,宗貴還是非常擔心的,隔三差五就會去茅草屋裡看看。”陳安又忙著補充了一句。
“好歹還有個人惦記……”
李豆花嘀咕了一句,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老龔,既然人都找來了,我也該回去了,在你這裡耍的時間也夠長了。”
“你這一走,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龔誌國顯然也知道李豆花的情況:“既然你想回去了,我也不留你……來,今晚放開了喝一頓!”
他說著,給李豆花夾了雞頭,給陳安夾了雞腿,招呼幾人吃喝。
晚上的時候,李豆花專門找到安排陳安和宏山住下的房間裡來,在床邊坐下:“明天進山的時候,多跟繼武這娃兒學學,攆山這種事情,各有各的招,這娃兒攆山,就挺有意思。”
能讓李豆花專門強調,看來有其獨到之處。
陳安連忙問道:“有啥子講究蠻?”
“我們攆山,更習慣依仗各種陷阱,以狗為輔助,多人圍獵,但是繼武,更擅長近身跟野物搏鬥,這是非常有技巧性的東西。
其實,在我看來,這種做法並不穩妥,還是沒有用槍、用陷阱來得方便,但也避免不了一些特殊的情況,非要跟野獸搏鬥的時候就用得上了,他們有些祖傳下來的搏鬥技巧,非常厲害。”
“祖傳嘞?”
“這麼跟你說,就我所了解的,在彭水這邊,苗族先民最初有三支,一支來自蚩尤部落,聽說在大白張後,向南流徙,其中有一個部落到彭水後,開發鹽業,采丹,成為紅苗的發祥地;
一支來自湖南的盤瓠部落,被東漢王朝鎮壓後,部分遷到彭水;
一支來自巴國“屬“中的“共人“,即板楯蠻中的龔姓。
板楯蠻曉得不?劉邦為漢王的時候,以功勞封了幾個姓氏,龔姓就在其中,因為打仗的時候,以木板為盾,所以又叫做板楯蠻,他們非常注重格鬥技巧,強悍得不得了,巴人射虎中的巴人就是指的他們。那個三國時候的大將王平曉得不?”
“王平……大爺,你說的是領著無當飛軍的那個王平?”宏山插嘴問道。
“對頭,就是他!”李豆花點頭道。
“這我曉得,在小人書上看過,在山裡邊那是神出鬼沒,尤其擅長襲殺。”
看的小人書終於有用了,讓宏山顯得很是興奮。
這事兒,陳安也從電視上看到過一些,他是沒想到,這一家子還有這樣的淵源。
近身搏鬥?
陳安也來了興趣,有些期待明天的山中之行,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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