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提了椅子在院子裡坐下,開始打理那些竹子。
宏山雖然不會,但在陳安的指點下,把大的竹子破小、修理竹節之類,還是問題不大的。
而陳安則是拿來一塊從輪胎上剪裁下來的墊皮,墊在自己的大腿上,拿著篾刀,將篾簧和篾皮分開。
看著那篾條在陳安的篾刀和手指間,唰唰唰的脆響著,如涓涓細流一樣滑過,宏山忍不住說道:“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明明就沒見你找人學過篾匠,你啷個就會了?”
“天賦,曉得啥子叫天賦不?”
陳安得意地一笑:“有些事情,就是恁個神奇,同樣一件事情,有的人不管啷個學,就是學不會,而有的人隻要看上一眼,就曉得是啷個回事了。
很顯然,我就是後者。
天賦異稟、心靈手巧這些詞,就是為了我而創造嘞,曉得不?”
宏山衝著陳安翻了翻白眼:“長那麼大,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那麼不要臉嘞!你是真好意思說!”
“我說的是事實……你要不信,你來!”
陳安說著,將篾刀遞給宏山。
宏山嘴角一陣抽搐:“我信了……”
在一旁翻曬著簸箕裡那些萸肉的馮麗榮和鐘啟秀兩人聽著兩人說的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樓上傳來陳澈的哭聲。
這哭聲像是觸動了馮麗榮那一根神經一樣,她一下子竄跳起來,轉身就往屋裡跑,不多時,抱著孩子下樓,到圈房邊堆農家肥的地方給孩子把屎把尿,回屋擦洗乾淨後,喂了奶水,這才抱出來。
小家夥特彆乖,也特彆愛笑,關鍵是還不認生,誰抱著都不哭不鬨,就這一點,挺招人喜歡,宏山兩口子,自然也都爭搶著去抱一抱。
然後,如同馮正良所說的那樣,在宏山笨拙地將陳澈抱過去,邊逗弄邊叫著“扯扯”的時候,馮麗榮臉色一下子就黑了,小聲衝著陳安說道:“要不給娃兒改個名字?”
陳安將不小心戳進指頭的篾刺給拔掉:“都叫了那麼長時間了,其實扯扯也不錯!”
“都怪馮扯扯……沒起個好頭!”馮麗榮咬牙切齒地嘀咕了一句。
臨近傍晚的時候,宏山兩口子忙著回家做晚飯,打理家裡的雜物,拒絕了陳安留他們在這裡吃飯的好意,趕著回去了。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裡邊的時候,陳安衝著馮麗榮小聲道:“走,去看看那些東西!”
雖然是自己一樣樣從水裡摸出來的,但陳安也沒來得及好好看看。
兩口子賊賊地進了屋子,將大門關上,快步上樓,鑽進臥室裡。
陳安將那些蛇皮袋裡裝著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那些銀錠,都是五十兩的,表層被腐蝕得黑乎乎的,如果不是銀錠模樣,不擦出銀亮的痕跡,估計少有人會將這東西當一回事兒。
泡在河床的沙石縫隙中,這黑乎乎的顏色,成了極好的保護色,乍一看,還以為是河裡一塊普通的石頭。
攏共七個銀錠,雙流縣出來的就有三個,其它的是彆的地方的。
三百五十兩,按照現在的斤兩來算,估摸著有二十一斤多,不到二十二斤的樣子。
這麼大的份量,哪怕銀價便宜,也值不少錢,何況,它本身的價值不止如此。
那些數量最多的銅錢,都比這銀錠顯眼,至少外圓內方的形製,一看就知道是啥玩意。
陳安找來刷子,用小刀將那些腐蝕後粘連在一起的銅錢給撬開,簡單用刷子刷一下上麵的銅綠,發現這裡邊的銅錢大部分是形製差不多的大順通寶,還有一些是明朝的銅錢。
所有的銅錢數一數,共計一百二十三枚。
剩下的就是那些簪子、耳環、手鐲、金碗、金鎖之類的。
這些東西,不好估算重量,馮麗榮下樓去拿木杆小稱,陳安則是將那兩個被壓得嚴重變形的金碗用刀子撬開。
裡麵還裝有些泥沙,得清理掉。
就在他清理那些泥沙的時候,又在其中一個金碗裡抖出一枚錢幣。
陳安隨手將錢幣放在那堆銅幣上,但很快又覺得不對。
其它的錢幣都是有銅綠的,唯獨這一枚錢幣,跟那些銀錠一樣,黑乎乎的。
他不由拿起來在手中細看,指甲輕輕刮了刮,發現果然是銀的。
而且,上麵的字樣也特彆,彆的銅錢都是什麼什麼通寶,而這枚錢幣,形製和一般的銅錢沒什麼兩樣,卻是“西王賞功”四個字。
西王賞功?
什麼鬼?
他從沒見過這種樣子的銀質古錢幣,也從沒聽過,隻是見過鐵質的。
但上邊不管怎麼變,不是都有通寶二字嗎?
陳安隱隱覺得,這枚銅錢製式的銀幣,有些不一般。
就在他翻看的時候,馮麗榮提著小稱上來,見陳安滿臉古怪,也湊過來看著他手中的錢幣。
陳安將它遞給馮麗榮,問道:“寶兒,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古錢,銀嘞!”
馮麗榮接到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也覺得稀奇,最後“嘶”一聲,小聲嘀咕道:“西王賞功……西王,我啷個聽著有點熟悉嘞。”
“你曉得這東西?”陳安連忙問道。
“等我想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