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學維修知識,下午練車,差不多兩個月下來,陳安都開始適應這種生活節奏。
其實他能明顯感覺出來,並不是真的學個駕駛證要花兩三年時間,而是在學的過程中,一切進行得太過拖遝。
人際關係不打點好,可能幾天摸不到一次車都正常,就連代培的師傅都是愛答不理的,那還怎麼學。
脫產狀態下,是真的耗不起。
所以,陳安把師傅伺候得很好,他反過來還會提點陳安,要去打點什麼人,那些人又都有些什麼喜好。
他條件不錯,舍得花錢,人挺受歡迎,事情也進行得很順暢。
主要是陳安不想在這裡耗太多時間,有這許多時間,利用起來的話,他覺得自己能賺到更多。
時間很快到了下個周末。
見縣城外已經開始有人收苞穀,陳安特地到供銷社買了些東西,送給師傅,也打點好車管所幾個管事的人後,當天晚上在馮學恩老宅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路上攔了一輛返回大壩林場的汽車,當天下午回到桃園鎮。
見時間還早,他特意買了點東西,到茶廠去看望陳平。
今年天氣好,春茶、夏茶都采,現如今白露前後,正是采收秋茶的時候。
產量上來了,事情也多,陳平幾乎半月才會回家一趟,偶爾會從青溝過來,到盤龍灣串門,看望一下陳子謙和耿玉蓮。
這大半年的時間,陳安在家的時間不長,反倒沒怎麼見過人。
尋到陳平的時候,他正在對萎凋後的茶葉進行殺青。
偌大一個炒房裡,十多個大鐵鍋,一個炒工負責一個,隻聽得茶葉在鍋中被翻炒時和鐵鍋摩擦發出的刷刷聲,伴隨著陣陣熱浪,這可比外邊熱多了。
教他的師傅看到陳安在門口站著沒進來,迎了出來:“來看你家哥蠻?”
陳安點點頭,笑著將早準備好的煙酒遞給他。
來一趟,陳安自然不會忘了這個經驗豐富的老師傅。
“我哥學得咋樣?”
“學得不錯,乾活也實在,已經能獨立完成了,再多乾上兩年,學精了,也能當個師傅,我幫他反應過,給他漲了十塊錢工資,現在一個月二十八塊錢。”
“謝謝師傅咯!”
“你們要不要說哈話?”
“有不少時間沒見到過人了,是有點話要說。”
“那你等哈!”
老師傅微微笑了笑,將東西提著,外出一趟,很快回來,走到陳平身後,拍了拍陳平肩膀,指了指陳安。
在陳平出來的時候,他將殺青的事情接了下來。
大概是在炒房裡呆的時間長了,陳皮膚色都變得黑紅黑紅的,到了陳安麵前,顯得有些赫然:“兄弟,是家裡邊有啥子事蠻?”
“我是剛從縣城回來,專門過來看看你。”
“是去縣城學車,我回去聽你嫂子說過。”
“感覺咋樣?”
“還行,都習慣了,以前稍微不小心,手上就被燙起個泡,現在在鍋裡邊翻炒都沒得啥子感覺,這一整套加工工序,我都學得差不多咯,我還去學了包裝之類的事,包括茶樹栽培管理都學了。”
“青溝那些茶樹,等真正能采摘還要一兩年,你莫急,壓著性子,把這些技術學到手,學精了,不說到時候你要管著自己的茶園,哪怕是你出去,憑借這手藝,也能吃飯。”
“曉得咯,你學車學得咋樣?”
“還行,你要現在讓我開,我也能開走,但要學出來拿到駕駛證,還要不少時間。”
哥倆簡單說了些各自的情況,陳安將帶來的東西交給陳平以後,就離開了。
本來想多說會兒話,但陳安發現,似乎分了家以後,沒了以前的吵吵鬨鬨,現如今也一下子變得沒多少話說了,關鍵是會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像說來說去就那些東西,想說,又覺得沒必要。
何況,是師傅接手徒弟的事兒,現在是上班時間,也不能沒完沒了,也就隻能這樣了,確定各自安好就行。
這兩年,青溝茶園的事情,主要是瞿冬萍一人在操持著,又要按照陳平所要求的打理著茶園,還要管著莊稼,稍微有空,她還在努力地擴展著茶園的麵積。
陳平在茶廠呆了不少時間了,自然清楚在這年頭茶葉有多暢銷,出口的大宗商品,又是幾乎家家都需要的飲品,一直供不應求。
他對陳安幫他弄個茶園的事情,滿意得不得了。
這些事兒跟瞿冬萍說了,瞿冬萍自然上心。
瞿冬萍向來勤快,按照她的說法,哪怕每天能多撓出一個栽茶樹的窩眼也是好的,彆看著每天所做不多,長時間堅持下來,擴出了好幾畝的麵積。
陳平家所在的那片山坡,已經大半被覆蓋。
在莊稼和茶園的事情上,忙起來需要人手的時候,陳子謙和耿玉蓮也沒少幫她。
陳平在茶廠有了工作,在瞿冬萍看來也是件挺高興的事兒,經常聽到彆人說陳平工作的事兒後,她嘴上嫌棄地說著一個月拿不回幾塊錢,一轉頭卻是在偷笑。
村裡人,到了年底,能有幾十塊結餘的人家並不多,她家現在的日子,是遠不
及陳安、宏山、甄應全之類,但也絕對是拔尖的了。
何況,陳安也沒少幫扶。
也不知道是體質原因還是心情好了,分了家以後,明明忙裡忙外看著都辛苦的瞿冬萍卻是越來越壯實了。
雲梅雲蘭也懂事了很多,放學回來,會幫著割豬草、砍柴、做飯等,兩個小家夥挺凶,家裡的柴垛子那是越堆越高,倒也為她省了不少事兒。
在陳安看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寬體胖。
隻是,一直聽說還想要個娃,瞿冬萍卻一直沒能懷上,她還是顯得有些憂心,生怕陳平會嫌棄她一樣。
這事兒在串門的時候,話裡話外沒少透露出來。
陳安也探過陳平的想法,其實陳平覺得有兩個女兒挺好,並沒有糾結非要個兒子這種事兒,通過馮麗榮透露給她以後,她依然放不下心來。
沒辦法,隻能隨她自己瞎想。
陳安回到鎮上,尋思著家裡給圓圓和滾滾的奶粉應該不夠了,他特意到供銷社買了一些,見裡麵居然有麻餅出售,他特意買了一些。
這麻餅,又叫空殼子麻餅,那可是長赤鎮三絕之一,陳安上輩子挺喜歡的東西,內部是中空的,包皮、香脆,純甜,關鍵是價格非常低。
買好東西放背篼裡背著,陳安徑直往盤龍灣趕。
都到鎮口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趁著不是趕場的日子,人少好問,他又急匆匆地返回鎮上,進了診所。
診所裡坐診的是孔祥明,可病人不少,多是老人孩子,病床躺不下,靠牆放著的三張條椅也都坐滿了人。
一時間,陳安愣住,有些不知道怎麼說了。
孔祥明正忙著給個男娃兒打屁股針,抽著針水的時候,那孩子還表現得若無其事,可當孔祥明朝著他走近,他媽不斷安慰著將他用雙腿夾住,才剛準備脫褲子,頓時就哭了。
打個屁股針,像是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他不停地掙紮,大哭大叫:“救命,救救我,狗日勒,我不打針……”
都直接罵開了。
彆看隻是個四五歲的男娃兒,力氣可不小,他一犟,她媽根本就抱不住,孔祥明在一旁,看著那好不容易脫了點褲子露出的小半個屁股蛋晃來晃去,也不好下手。
折騰好一會兒,還是沒打上,孩子她媽頓時火冒三丈:“家裡邊有那麼多事情等著老子去忙,老子沒得那麼多時間顧你,隻是打個針,又不是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