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山裡邊,看到一隻黑娃子慢悠悠靠近,它一會兒看看遠方,一會兒低下頭吃草葉,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目的很明確,這是它們準備發起攻擊時的管用手段——先假裝自己沒什麼攻擊性,當
達到合適距離,立刻就會直奔目標。
而且,哪怕是手裡有槍的人類首先發動攻擊,也出現過不少被黑娃子反殺的情況。
比如裝死,也是它們的慣用伎倆,警惕性稍微放鬆,就容易中招。
不僅如此,陳安還聽說過,有老輩人守號,有黑娃子來敲門的,那是開門就糟。
如果突然遭遇黑娃子,沒把握應對的情況下,麵對著熊,一步步後退遠離它,是最好的選擇。
轉身逃跑反而會引起熊的攻擊欲望;
升起篝火也沒用,黑娃子的能夠分辨出大自然的山火和人為製造的火,所以,在山裡打獵,尤其是冬季掏倉的時候,燃起的火堆並不會將黑娃子嚇跑。
因此,攏火堆隻是被當成爭取和黑娃子周旋的屏障而已。
躺下裝死更不行,因為熊的鼻子很靈敏,它們能分辨出死屍和活物,甚至,它們吃活的,獵物還沒死,就已經忙著開吃了,越是掙紮,它吃得越是興奮。
耿玉蓮追問道:“那後來事情是啷個處理的?人死了沒有?”
“槍管裡裝了一些鐵砂,還放了一小段螞蟥釘,那一槍過去打得不是很準,沒有打到腦袋,他晚上穿的衣服也厚,隻是身上被噴得到處是鐵砂,人沒有死,被送去診所裡邊醫治,估計好了就是多一身的麻子窩窩。”
宏山笑著說道:“也算是幸運了。”
耿玉蓮又說道:“這兩個人以後怕是要結仇!”
宏山搖搖頭:“也沒有,被打的哪個並沒有怪開槍的哪個,家裡邊要去鬨,還被他喊住了,開槍的哪個也是上門賠禮,付了醫藥費,還幫忙照顧,好像還在有說有笑嘞。”
陳子謙聽到這結果,說道:“要是一個個心裡邊都那麼敞亮就好了,那兩個老倌關係是真的好,要是換作一般人,怕是有得鬨。”
陳安也隻是笑笑:“所以說,開槍之前一定要看清望準,守號的人被當黑娃子打,砍柴的人被當黑娃子打,還有采藥的,也有被當黑娃子打的,動槍之前,必須要確定打的就是野物還是人,一定要管好自己的槍,這是我師傅教我的時候,也一直強調的。
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開槍,太容易闖禍了。”
說到李豆花,陳安發現自己有不少時間沒去看過他老人家了,尋思著抽空去看看,也不知道最近在乾些什麼。
卻聽宏山說道:“狗娃子,我過來找你,是想約你明天去打野豬,昨天晚上,我老漢守號棚,半夜聽到響動,出來看了一哈,發現地裡邊來了野豬。
我老漢一開門,那些野豬聽到響動,一溜煙就跑了,也就是朝天放了兩槍黑一哈,他白天看了,地裡到處是密密麻麻的野豬腳印,紅苕倒是沒有被翻拱多少。
我發覺,你在村子的時候,周邊不見得有些啥子野物,你一不在,就到處冒出來了,我們圍了幾次,隻是打了兩三隻,當時黑跑了,過後又來,不給它們點顏色瞧瞧,怕是不會學乖。”
陳安笑著搖搖頭:“說的神戳戳嘞,明明曉得苞穀、紅苕要成熟了,野物聞著氣味來找吃的,偏偏要說得那些野物好像怕我得很一樣!”
宏山撓撓頭:“我們打不下來的嘛,想讓你領著我們幾個早點把這些禍害除了,狗不好使,槍法也差,太難了。送到門上的肉,沒得不打的道理。”
“這兩天有點累,我休息一天嘛,你約好人,等後天一起去看看!”
“要得,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到我家裡集合,我走咯!”
宏山說完,起身就走。
陳安也沒有挽留,將他送到門口,關了院門,轉身回了屋子。
“明天早上,我去徐家溝一趟!”陳安說了明天的打算。
陳子謙一聽就知道他是要去耿玉福家裡,問道:“你不是要休息的嘛,去你舅家裡邊乾啥子?”
“我想過去問問,他有沒有興趣養寒號鳥,想將家裡邊的這些寒號鳥交給他去養!”
陳安接著說了自己不想再養寒號鳥的事情,陳子謙自然沒什麼意見,他也知道,自家確實人手不夠,不太好擺弄;耿玉蓮則多少還有些高興,畢竟是送給自己親哥家裡。
這些寒號鳥的處理,陳安首先想到的就是宏山和甄應全。
剛才宏山來串門的時候,陳安本想問問他有沒有養寒號鳥的想法,但一想到自己以後少不了要宏山幫忙,他們家裡也不缺這點東西,等事情真正做起來,也是掛礙,還有甄應全那裡也是,也是他心目中的幫手之一,人手更單,就兩口子領著兩個半個娃兒,感覺都不太合適。
相反,自家舅舅耿玉福家似乎更適合些。
耿玉福一生老實巴交的,隻知道種地,過上幾年,耿玉福就該去縣城當背二哥了,一生辛苦,也一輩子困頓,但即使如此,上輩子隻剩陳安殘廢一人,他也沒少探望幫扶。
養這些寒號鳥,一年賺兩百來塊錢,對於陳安算不了什麼,但對耿玉福來說,卻未嘗不是一條好的出路,一年下來,也能有些收入,若是規模擴大了,過上些年還更賺錢一些,比他外出當被老二有前途。
事情就這麼簡單說定,陳安也早早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