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倒是不太難,山上砍樹,要不了幾天就能搭建出來……”
一個老表顯得很有興趣,但他做不了主,隻能看著耿玉福。
舅母卻是顯得有些擔心:“會不會又被人割尾巴哦?”
他們還沒有從過去走出來,不像陳安,知道接下來的大概形勢。
陳安連忙說道:“割啥子尾巴哦,那些都是舊黃曆了,要是割尾巴,你看我哪裡,又是養蜜蜂,又是養羊、養豬嘞,怕是早就有人找上門了。放心,要是有人這麼說,你們就說是我養的,讓他們來找我。
膽子放大點,不是前些年了。單靠種地,你們也曉得,一年到頭下來,頂多是不會餓肚皮,但是總要想著過點更好的日子撒……
舅舅,養不養嘛,給句痛快話,隻要說養,養寒號鳥的房子弄好就去我那裡背,背回來就是你們的,不要擔心我會從你們這裡分啥子。
你可是我的親舅,未必我還會害你不成?”
耿玉福沉思了一會兒,看著一家子灼灼的目光,終是點點頭:“養!”
一字出口,幾個老表都咧嘴笑了起來。
卻聽耿玉福接著說道:“你要好好教教我,不然能賺錢的東西送到我這裡來,怕是也會被糟蹋掉!”
“我肯定得教你撒……”
陳安也笑了起來。
吃過飯以後,借著喝水休息的時間,他將自己所知道寒號鳥養殖的法子,儘數告訴耿玉福興致勃勃的一家子,養殖的房舍大概建多高多大,養殖的箱子該怎麼弄,要怎麼防逃,喜歡吃些什麼東西,要注意什麼。
包括他自己知道但還不清楚具體怎麼操作防止近親繁殖的事項也按照自己所想說了一遍,並讓它們在以後的飼喂中注意觀察摸索。
防止近親繁殖,這其實並不是什麼高深的問題,就如生產隊的時候,養著的母豬要趕到彆的生產隊去配種一樣,而不是用自留的種豬一個道理,一說大概就明白是為了種群更健康的發展,而不是越養越弱的衰敗。
彆看著隻是養寒號鳥,真正做成了,規模起來了,換作在二三十年後,哪怕是在山村裡,一年也是能有十多萬收入的營生,是不少人家很難達到的程度。
他挺希望,耿玉福一家子能把握住,借此改變這困頓的日子,也免去耿玉福領著兒子後麵那些年在外麵當背二哥的奔波、勞累。
事情交代清楚,也不過下午一點多的樣子,陳安沒有過多停留,以家裡還有事兒,告辭回家。
耿玉福愣是將他送到村口,看著他走遠了才折返回去。
辦完這件事,陳安心裡忽然覺得輕鬆了很多。
回到盤龍灣的時候,時間還早,簡單和馮麗榮說了些事情經過,逗弄了一下孩子,他找來書本,在門前的樹蔭下學習要考的機械維修知識。
直到臨近傍晚,眼睛都看得酸澀了,他才將書本放下,想著這個時候,李豆花若是進山,該回到茅草屋了,他將家裡的酒、蜂蛹和在鎮上買的麻餅帶上一些,前往李豆花所住的山溝。
幾條獵狗還是跟了上來,包括招財也是。
讓陳安沒想到的是,他從大路爬上山脊,到了岔往茅屋所在山溝的小道岔口時,看到巴豆順著山脊歡跑下來,緊跟著下來的是李豆花。
“師傅……”陳安笑著打招呼。
李豆花見到陳安,也挺高興:“你娃兒,越來越難得見到哦。”
“師傅,話要憑良心說哦,我要是在家,可是隔三差五就往你這裡跑!”
“那你說說,你這一年到頭,有幾天是在家裡邊的嘛。”
陳安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一年,往外邊跑了幾趟,呆的時間都挺長,算下來,到李豆花這裡來的次數確實少了不少。
他隻能乾笑道:“我這不是一回來就來看你了撒!”
陳安知道,李豆花純粹是寂寞缺陪伴了才會這麼說。
李豆花笑了笑:“今晚在我那裡,陪我好好喝兩杯,正好,前段時間在山裡打到隻豪豬,被我臘起來了,今天弄來做下酒菜。”
“那可是好東西……”
陳安見李豆花背著的是采藥常帶的布包,還帶著藥鋤,知道他進山去采藥了,隨口問了一句:“李哥沒有跟你一起?”
現在還沒開始撕苞穀,沒什麼活計,按理說李宗貴會跟著他才對。
“你莫提了,今天在山上被我罵了一頓,賭氣回家去了。”李豆花搖頭說道。
陳安愣了一下:“為啥子?”
“為啥子,這娃兒學東西不認真啊,昨天才教的東西,今天再看到,一問三不知……他要是有你的靈性就好了,我都不曉得要啷個教他。
我硬是闖鬼了,攢了點錢給他,讓他留著蓋房子,結果這狗日嘞給老子拿著那筆錢跑外頭去耍,一去就去了十多天,回來分文不剩,都不曉得拿去乾啥子嘞,問他他還給老子發脾氣……”
李豆花搖搖腦袋,滿臉的失望。
“好好
跟他說說撒,道理講明白了,以後不犯就好了撒!”
這種事情,陳安不好得說什麼,儘管李豆花是師傅,但終究不是自己該摻和的家務事,安慰幾句,當個合格的聽眾,更合適。
“講道理……響鼓不用重錘,他還年長你兩歲,不是三歲娃娃……算了,不說這個,影響我心情。”
李豆花說著,領頭順著山道往茅草屋走。
在錯身從陳安身邊過去的時候,他忽然聞到李豆花身上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