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分子沒人權,活該被嘲笑手上都是洗不白的黑錢。
是,他上輩子就是個傻子,還偷偷從拍賣行買了某人喜歡畫家的原畫、喜歡作者的珍貴原版書,上麵作者的親簽還清晰可見。
還好他沒有跟他說,更沒有發神經給他寄。要不然現在不被嘲死?而且還不知道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會怎麼上綱上線地糟蹋犯罪分子送的東西!
上交國家?
所以霍修珣先替他收著,等將來的某一天,等他從一處光明正大拐走一本正經的國家公務員,再把一切裝作不經意地送給他。
好巧,幾年前在拍賣會偶然得的,沒想到你會喜歡。
好巧,不知道怎麼就輾轉到我手上,這可能就是注定的緣分?
你看,你早幾年跟我,早就是你的了。
霍修珣發現自己上輩子真的非常擅長做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明明漸行漸遠,明明一輩子都是正義人士與犯罪分子。他卻還是細節豐富地描摹了好多他們最後合理在一起的場景——
比如,每一次在網絡上看似正義的窮追不舍,實則都是道貌岸然之人在屏幕後金絲邊眼鏡下最隱秘和貪婪的渴求。後來他落網,被囚困,被假死,最後暗無天日地被鎖在某些所謂國家公務員私自修建的變態地下牢籠。
又或者,裴教授確實是個正義的國家公務員。隻是某次任務失敗,落得在異國他鄉的槍林彈雨中不斷逃亡。他從天而降趕來拯救,兩個人互相依靠著躲避追殺,裴教授在情感與理智之間反複沉淪掙紮,最終還是被他騙走。
各種各樣荒謬又可悲、不可能實現的白日夢。
正這麼想著,忽然,溫暖的浴缸裡一隻小黃鴨飄到麵前。
池邊還有一隻,衝他嘟著嘴。
裴教授浴室裡的陳設格局變了。
之前他沒找到的沐浴乳和洗發水,現在都放在了顯眼的籃子裡。而那隻小黃鴨,他有天睡前迷迷糊糊說看著它一隻鴨看起來有點孤單,這次就多了一隻。
裴臨的床頭,小枕頭也暗戳戳多了兩個。
絨拖鞋也是兩雙。
就像是……早就預知了這兒才是他認定的窩一般,提前準備了一切。
一時泡泡忘了吹,人差點在浴缸裡悶過去。
曾經的那些白日夢,那些瘋狂的,大膽的……卻沒有一個,有這樣讓人對生活充滿期待的小細節。
霍修珣泡澡太久,暈乎乎。
垂眸抱著小熊,在裴臨去洗的十幾分鐘裡竟然香甜地睡著了,還短暫做了個夢。
夢裡,他就這麼在幸福的小細節裡滋潤長大。
兩人一起進了一處工作,他工資卡上交,揚眉吐氣地指著銀行卡餘額:“看到沒,我在國內也讓你財務自由了。”
這個夢莫名哪裡細節違和。
半夜小恐龍恍恍惚惚醒了,拽住他問了個靈魂問題:“嗯,一處……月薪是多少?”
裴臨被他吵醒,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有什麼大病。
一處的月薪水平讓人聞者傷心。霍修珣揉揉眼睛不敢相信,這薪水在一線城市買得起房?
買不起。
裴臨也啃老,買房子也是父母出的大頭,沒辦法,一線城市公務員除了發點電影票和超市卡其他全靠情懷,趕不上法外狂徒的零頭。
霍修珣直係親屬有犯人,其實當不了公務員,沒想到這竟然並不是個遺憾。
他得在體製外賺錢養活裴教授。
不然裴教授太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