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然而男主愛反派 橙子雨 11209 字 2024-03-07

“還不是你的破梯子,把霜降係統弄崩了。”那人言語抱怨他,雙臂卻緊緊將他裹在懷中,仿佛找回了全世界。

裴臨窩在他懷裡:“……換成我寫的係統,掛一百個梯子也崩不了。”

霍修珣冷笑,絲毫沒有放鬆:“是,平庸的係統往往穩定性高。”

裴臨:“也不知道當年是誰被平庸係統‘穩定’地追得沒地跑,你趕緊的,該修的快修!”

……

一片漆黑中,淺淺的懸浮屏藍光。

霍修珣努力修複小世界。

裴臨則暗自沉思,很奇怪,按說正常人類應該懼怕黑暗,他也不例外。但眼前這片黑暗卻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想要牽引他,他非但不覺得可怕,反而覺得一切像是又黑又甜的夢,應該是他該回去的地方。

結果,還沒邁出第一步,霍修珣就一把用力將他撈回身邊,“裴教授,已經崩了的小世界你就不能老實點!萬一跑丟了怎麼辦?這麼黑我怎麼找你?”

裴臨:“……”

身子被箍住了。霍修珣咬牙罵罵咧咧,緊緊地將他圈在懷裡,下巴死死抵著他的肩。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隻是這樣一來懸浮屏幕讓裴臨看得一清二楚,seth那些最重要最機密的代碼,全部一覽無餘了。

“……”

周遭的黑甜依舊召喚,裴臨沒有再理。

這個世界的寧寧、陶阿姨,爸媽,趙星路……哪個像假的,哪一個不是有血有肉。

更何況,無論世界是不是真的,至少他們一起度過的時間絕對真實。

他這次開啟這個小世界,是為安慰剛剛承受過病痛的小珣。

不想追根究底,隻是想麵對麵看看小珣,說幾句話、看看他好不好,儘管成年的小珣並不可愛。

這麼想著,裴臨徹底放鬆身體往霍修珣懷裡靠了靠。

男人僵了僵,繼續搞他的代碼。

……

新的學期。

幾張當地報紙忽然在學校被偷偷傳閱,裡麵竟是十年前滅門慘案的舊事重提。

霍修珣還記得,這事在他原本的人生中其實發生在初二那年。

他不遠萬裡去看媽媽一眼,她卻隻哭著求他趕緊離開。他當麵微笑點頭發誓再也不打擾,心碎地一個人去了火車站。

卻不想極端天氣,全部列車大晚點。他在站裡等待時不小心困極了睡著,倒黴地被賊偷走了所有錢和證件。

車站派出所的警察出於好心,幫忙打給了他媽媽。

他很忐忑,他不想麻煩她。他說過他會消失,也是真的會乖乖消失,可又懷著一絲僥幸,也許她會過來幫他證明一下身份,再讓他看她一眼,她會買一張返程的火車票……他會一輩子收著那張票,裝作是媽媽買給他唯一的禮物。

可她沒有來。

隻是拜托了一個和他家稍微沾親帶故的遠房大嫂過來幫忙付錢,大嫂付了錢,一臉無奈嫌棄:“行了,趕緊走吧,彆再來了!你媽好不容易現在才重新過上像樣的生活,你害你媽還害的不夠嗎?當年要不是因為你……”

霍修珣聽著她說,臉色慘白,搖搖晃晃。

當年的案情全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男人酗酒又家暴,妻子無法忍受嘗試逃跑,情急之下東躲西藏藏進了鄰居家中,男人懷疑無辜鄰居策劃幫她逃走,甚至懷疑男主人與妻子有染,為恐嚇女人竟殘忍地殺害了鄰居全家。

最後警察調查還了女人和鄰居清白。

經查,兩家平日來往不多,就完全喪心病狂家暴神經病自己想多。

這樣的過往,讓霍修珣從小蒙上神經病殺人犯兒子的罵名,被人歧視。而他一直偷偷不服,覺得委屈、覺得不公,覺得不是自己的錯,骨子裡挺著高傲。

直到那一天。

大嫂告訴他,他媽原本是有可能跑掉的。隻怪她心軟,一心要帶著唯一的兒子一起逃。

那天,好容易趁著男人酒醉睡熟,含淚拿背起裝錢的包裹,偷偷抱起不到一歲的兒子。

可偏偏為什麼,一個平常那麼安靜、乖巧的孩子,卻在那一刻哇地大聲哭了出來。

哭聲吵醒了男人,他頃刻暴怒。

她隻能沒命地逃,在大雜院裡東躲西藏,因為經營車棚和小賣部的那家鄰居家常年不鎖門,她抱著孩子躲進那家的雜物間。

透過煤堆得縫隙,男人罵罵咧咧、踉踉蹌蹌來回,他找不到她,隻要懷裡的孩子安靜不出聲!

可是為什麼,懷裡的孩子卻在此刻再度大聲哭了出來……

男人血紅的眼睛轉頭看到就她。她那一刻恨極,對懷裡孩子的憐愛蕩然無存,這就是個災星,流著惡人的血,跟惡人一條心害她,她寧可從來沒有生下過他!

……

初二那年,霍修珣徹底墮落,再也不學了。

他以前,一直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受害者。一直做著夢,隻要他夠優秀將來出人頭地,他還有機會贏回媽媽的愛。

永遠不可能了。

他的身上背著原罪,再也不可能。

本來,上輩子這件事裡的細節直到後來都沒有什麼人知道。可這輩子,報紙卻在案發十年後卷土重來,將這段不為人知的秘密公之於眾。

學校一些人看了,但很快,傳閱的報紙就被裴臨讓趙星路楚真淮帶小弟們沒收乾淨。

誰敢再帶,誰敢再提,狠揍!

而報社那邊,裴臨找陳叔出麵和校長老師們抱怨,再找陶阿姨攛掇她的富婆團朋友們,兩邊一起給不做人報社施壓,發這種新聞讓人家孩子怎麼活?

最後逼得報社道歉,召回庫存,以後也不準寫這個案子。於是這件事很快平息下來,不太再敢有人提。等將來他們念了初中,學校變大,更不會有多少人記得這事。

但裴臨還有一個人不會放過。

看過原著而故意在記者親戚麵前添油加醋,把這件事挖出來的杜仙澤。

楚真淮:“臨哥,罰他可以,能不能不打。他……以前是我鄰居,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人。”

裴臨:“放心,我不會打他。”

“我會跟他好好講道理,爭取讓他變回你以前認識的那個樣子。”

楚真淮笑笑:“求之不得。”

收拾杜仙澤之前,那個報紙裴臨爸也看了,看完在家裡大放厥詞,幸災樂禍說一堆“你看這天生不吉利”的狗屁話。

“爸,我想跟你好好談談,你不可以這樣說我得朋友。”

裴利斌:“小兔崽子現在能耐了啊,‘朋友’?!”

裴臨畢竟有兩輩子談也是白談的經驗,知道他爸不會給兒子多少平等和尊重的待遇,多半不會真的聽他想表達什麼。

他還跟他談,說不定就是自己找揍。

但如果就這樣不再嘗試,那不又回到了上輩子的路數。他現在倒想試試,一遍又一遍撞南牆,會不會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當然他也沒有一味頭鐵。

他媽唐彩平好歹比他爸裴利斌像個人,雖然多少也有點勢利眼,同樣不讚成他跟霍修珣來往,可是她看了報紙之後起碼是有點唏噓的。

裴臨抓住機會給據理力爭,再讓唐彩萍潛移默化影響唐那個冥頑不靈的爸。

他幫他爭,霍修珣雖然沒有在場,小藍全部幫他記錄了。

很多天,他窩在床上抱著膝蓋,暗自發呆最後偷偷紅了眼睛。

他其實早就不在乎了。很多年前他就已經後悔自己當年愚蠢的決定。

為什麼要自己給自己定罪,然後瘋狂懲罰自己。如果當年沒有墮落,他本來該有很多機會……有很好的人生,跟喜歡的人並肩,名字寫在橫幅上,一起在陽光下。

重來一次,裴臨遠比他想象中的還好得多。

他是有多傻,才會放著不靠近,反而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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