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不能將時間耗費在這裡,等來的隻會是王尤那個莫名其妙針對他的瘋子!
顧葭是不理解王尤的,隻以為這個人是已經沒了做人的尊嚴,拚命想要幫日本人尋找那傳說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寶藏,為此抓了弟弟不夠才要重新抓他!
顧葭還不知道顧無忌已然脫困,所以隻能這樣想,一邊努力猜測王尤接下來的意圖,一邊推開窗戶,然後必須開始考慮從五樓跳下去逃走,算不算一條活路。
他大口大口喘息著,手背打過針的地方也開始不停滲血出來,眩暈一刻不離的伴隨他,叫顧葭迎著晚風與夕陽的身子一直不受控製的晃啊晃,快要暈厥過去時,門外由遠及近一連串的腳步聲,那是皮鞋踏在光滑地板上發出的聲響。
顧葭回頭,期待著,來的會是他那無所不能的陸老板,然而門一打開,進來的隻是那乾瘦還缺了一顆門牙的王尤!
“你做什麼!不想活了?!”王尤健步走近,一把抓住顧葭的胳膊。
顧葭倒沒有想不開,他正是因為想的很開,才會開窗戶尋找出路,王尤也不懂他。
“我沒有不想活,是你不要我活,王先生,你說,我顧葭何時得罪了你,要你這樣不依不饒的追究至此?”顧葭不說寶藏,隻談關係,卻沒想到是歪打正著,王尤的確和他並非因為寶藏的事情才牽扯起來。
但王尤是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小心思,他麵色難堪地露出一個笑來,說:“顧三少爺怎麼會得罪我呢?我不過是替皇軍辦事而已,剛好找到了顧三少爺的頭上,說起來我也實在是對不起陳傳家表弟,他那麼喜歡你,我卻沒辦法幫他保護你,哎……”
顧葭聽聞此言,立即心中生出些古怪的感覺,瞬間打起精神,目光如炬,疑惑的看著王尤:“你……”怎麼知道?
王尤沒聽到顧葭下半句話也不在乎,笑著說:“其實三少爺想要活著,這對王某來說是件好事,現在擺在三少爺麵前的就有兩個選擇,一是就這樣等著死,二是……求我。”
顧葭微怔,隨後扯出笑說:“王先生真是特彆,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你不配呀。”
王尤頓時嘴角一抽,期待落空,但沒關係,他想,總有機會的:“以後你就知道我配不配了,走,我們先去幫你打消炎針,要轉去將軍府裡住院,你可是第一個去將軍府做手術的中-國人,榮幸嗎?”
昏昏欲睡的顧三少爺晃了晃腦袋,試圖清醒,結果忽然發現這其中的陰謀味道過於濃厚,大眼睛立即瞪向王尤,茫然在眼裡一閃而過,強行冷著臉質問說:“你想做什麼?!”
王尤想伸手捏著顧葭的臉告訴他接下來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嚇唬嚇唬這個自命清高的顧葭,他也這麼做了,卻是被顧葭一把打開。
王尤登時氣急敗壞,直接道:“你這個賣屁股的兔子,真以為誰都會寵著你愛著你嗎?!真是給你臉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現在還真是得求著我才能好過,要不然到了將軍府可沒有人為你求情分辨真相,不用兩天,等你稍微緩過勁兒來,就要躺在手術台上被一位洋大夫開膛破肚,檢查性彆啊我的三少爺。”
說罷,王尤就發現顧葭方才激烈的抗拒漸漸轉化成恐懼,搭配滿臉淚痕與那張清清白白漂亮的臉蛋,血淋淋的腿,真是……叫人感到快樂呢。
“怎麼?難不成三少爺你真的不男不女生了顧無忌?”
“……”
“要不要現在求求我?”
顧葭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一時間氣血上湧,衝動的乾脆一拳打在王尤的鼻子上,然後義無反顧朝著大開的窗戶衝去,要一躍而下!
關鍵時刻王尤衝上來抓住了顧葭的一隻手,竟是讓顧葭吊在醫院的五樓不上不下。
王尤大半個身子也差點兒被拽出去,嘶吼著叫門外的日本兵進來幫忙才堪堪活了過來,一邊拍著胸脯喘息,一邊終於如願以償地捏了捏昏過去的顧葭因失血過多蒼白的臉,以高高在上的目光審視片刻,笑了笑,說:“帶走吧,速度一點,彆讓他死了。”
而樓下不少人因為醫院五樓有人跳樓事件聚焦過來,其中就有剛好路過這裡的唐茗,胖乎乎的唐茗懷裡抱著個奶娃娃,一手還提這個行李箱,因為火車站的封鎖暫時不能離開,正苦惱著呢,就聽見有人沿街喊了一聲:“快看!有漢奸逼良為娼!大姑娘跳樓了!”
這等新聞,唐茗身為職業記者怎能無視?!隻恨騰不開手,不然立即就要撈出相機拍一拍照片!
好在唐茗團子似的臉上架著一個最近新配的眼鏡,能看清楚那掉在樓上‘大姑娘’的側臉:“這……!”
唐茗看清後,那種屬於記者的本能便退居二線,升起來的是震驚和疑惑,那大姑娘根本不是什麼姑娘,而是穿了女裝的顧葭!
“媽的,他男人死哪兒去了?!”唐茗驚慌失措,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