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番外2.2(1 / 2)

06

某天, 陸成琳和舅舅顧無忌一塊兒下棋,兩人不知怎麼聊起了過去的事情。

陸成琳手中拿著黑子, 撩了撩眼皮,語氣裡是淡淡的好奇:“舅舅,我怎麼聽父親說,他與爸是一見鐘情兩情相悅的?”

顧無忌一麵喝酒一麵落子,毫不留情的在陸成琳麵前拆穿陸玉山的假麵:“他是這麼和你說的?放他娘的屁。”

陸成琳笑了笑, 說:“舅舅不如和我說一說他們是這麼認識的吧,我總覺得,他們不像是很能聊的到一起去的朋友, 斷不可能是日久生情的, 而且以爸的模樣人品,追他的男人女人,大概都不會少, 怎麼就找了父親呢?”

顧無忌想了想,還真是不大清楚這兩人到底是如何認識的,他也隻是旁觀者, 從一開始就沒有保護好哥哥,不然怎能讓陸玉山這個人趁虛而入?

“這個我不在場, 不好說,但後來陸玉山和你爸分手過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和另一個人在一起過。”

“白可行?”

“你怎麼知道?”顧無忌意外。

陸成琳‘哦’了一聲, 平靜地說:“前兩天爸爸突然想起這個人, 說當初白可行給了他一封信, 他當時不識字,看不了,後來識字了,卻又因為戰亂把信給弄丟了,很可惜。”

顧四爺落子的手頓了頓,漫不經心道:“我倒是知道他信裡寫了什麼。”

“嗯?”陸成琳意外的說,“可是爸說他當時沒有讓任何人看過。”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顧四爺冷聲,“我覺著,很多時候,都是命運弄人,好比若是我哥看了那封信,或許不會和陸玉山走到一起,我哥瞧著是冷靜,實際上最是心軟了……況且現在白可行在香港發展的不錯,雖比不上陸玉山吧,但總是比最初那二傻子狀態好很多。”

陸成琳聽著老一輩人的故事,很著迷:“白叔叔很喜歡爸爸嗎?”

“何止喜歡。”顧無忌說罷,卻又對陸成琳警告道,“不過我知道信內容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和你爸說的好,錯過了就錯過了,沒必要徒添煩惱。”

“好。”陸成琳點點頭,結果傍晚轉頭就將此事說給了父親。

彼時父親坐在裝修英式的巨大書房內各種英文文件,看見陸成琳的時候,眼皮都沒有抬起來一瞬,點了點頭,陸成琳便姿態優雅一派大家風範的落座在父親對麵,目不斜視,教養很好。

“什麼事?”陸玉山聲音沉穩冷漠,在愛人和兒子麵前擺出兩幅麵孔,一副幽默體貼,一副苛刻嚴肅。

陸少爺打報告說:“今日兒子同舅舅聊天,說起了前幾天父親和爸爸吵架提起的白叔叔的信,舅舅說他看過那封信。”

“哦。”

“父親?”

“還有彆的事情嗎?”

陸少爺總是欽佩畏懼陸玉山的,立時搖了搖頭,不說話,轉身就出了書房,順道將門關上。

書房裡,目光冰涼的陸老板望著合同紙上的英文字符,緩緩地目光渙散,仿佛回到過去,看見那張混著淚水的模糊漢字,和當初他離開陸公館,刻意引導顧葭忘記那封信,自己卻藏了起來,最後找了個時間,將信付之一炬的畫麵……

陸玉山忽地嗬嗬笑了笑,年輕時候的自己到底還是有點沉不住氣。

不過古人尚且知道斬草除根呢,燒掉也好,誰知道什麼時候什麼人會多管閒事又將信送還給顧葭呢,顧葭那人該死的軟心腸對著彆人總是多餘得泛濫,對著他卻沒多少,所以,還是燒了好。

07

美利堅的冬季有聖誕節,陸成琳家不過,但卻過春節。

每年春節陸成琳都會看見家中貼滿福字,和家中歐式裝修格格不入,但又的的確確有著另類的喜氣。

他有一名叫做維多的同學一次來家裡做客,陸成琳就讓長了一張麻子臉的維多參觀了各種門框上的門簾,維多不停誇張的讚歎,最後東張西望的時候,剛好碰見從照相館回來的顧先生,登時愣在那裡不停用胳膊懟陸成琳說:“天啊!那是誰?東方美人!”

陸成琳不悅的按捺脾氣,說:“那是我爸,放尊重點。”

“我記得你說你是有兩個父親,這位應該是下麵的那位吧?”維多和其他人一樣,對同□□這個群體了解不多,甚至很有偏見,認為做下麵那個的人便是如同女人一樣地位低下,再加上陸成琳甚少說起家中的事情,讓維多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陸同學繼承自父親那對顧先生絕對的保護欲,根本聽不得任何人對顧葭一絲半點兒的輕蔑!

陸成琳當即冷了眼神,卻沒有當場發作,和維多一起與顧葭說了會兒話後,又很正常的喝了下午茶,最後送維多離開也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隻有送維多回家的轎車沒有開向維多的家,而是去往了偏僻的碼頭……

後來,百無聊賴的顧先生突然想起兒子許久沒有帶同學回來做客了,便主動問問起上次過來玩的維多同學。

陸少爺麵露可惜:“維多他出了意外,舌頭壞了,已經退學很久了。”

顧先生‘噯’了一聲,心疼兒子的說:“可憐的孩子,你以後還會有更好的朋友的,不要難過。”

陸少爺點點頭,乖巧懂事的微笑說:“好。”

08

後來的後來,陸少爺接手了陸老板的大部分資產生意,兩位父親去滿世界旅遊了,大約兩年後,顧先生的身體大不如前,長期臥病在床,年輕時候身上落下的病根全部爆發,吃什麼都會吐,沒有食欲,肉眼可見的瘦弱下去,舅舅與父親求遍名醫都沒有法子,說是隻能養著,養得好就多活兩年,俗稱拖時間。

經過這次事件,陸成琳才了解到原來過去爸爸其實過得並不好,小時候做過一次開膛破肚的大手術,肚子裡取出了舅舅,本該活不下去的兩個人,硬是活了下來,但有因為沒有飯吃,餓壞了胃,難怪後來吃飯總是很精細、挑剔,不是不喜歡吃,而是不能放肆吃。

陸成琳還了解到,爸爸居然產過奶,難怪那地方和正常男性很有些不同,穿輕薄的衣裳,很容易突出來,惹眼得很。

他還知道,爸爸腿上有陳年的槍傷,那是一個漢-奸打過的地方,後來漢奸死得很慘,炸得屍骨無存,是舅舅給爸爸報的仇。舅舅給爸爸報了許多仇,其中甚至還有白叔叔的哥哥,那位仁兄似乎是因為嘴賤的毛病,被舅舅喂了啞藥送去那種風月場合做皮肉生意。

爸爸一直有血友病,這病一直治不好,受到劇烈驚嚇的時候還會自發性流血,是玻璃人,不能蹦蹦跳跳不能瘋鬨,而爸爸年輕時候是很愛玩的,哪兒都想去,哪兒都敢去,可惜後來同父親四處旅遊都隻是走馬觀花的看看風景,周圍一堆保鏢。

爸爸很少哭,但身體上的疼痛令他日益承受不住,便偶爾會趴在父親懷裡抽泣,撒嬌說好疼啊,這個時候,父親會有些無措。陸少爺認為,強大如父親這樣的人,大約這輩子最怕的隻有爸爸哭了,那種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無能為力幾乎要摧毀這個強大的男人,他的父親一夜之間頭發都花白起來,明明還是四十來歲的成熟男士,中國古話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可惜父親沒能花起來,記性倒是不知為何越來越差,以至於陸成琳某日甚至發現父親不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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