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葭對這種倔強固執的老人太熟悉了,京城顧家的老太爺便是這樣的人物,隻不過老太爺說一不二,底下人沒一個敢反抗,丁家這邊兒情況卻不太一樣。
很快事情輕而易舉的解決完畢,丁鴻羽便帶著高一和杜明君先行離開,顧葭本也想跟著一塊兒走,誰知段老先生熱情的要命,一口一個陸老板非要留星期五打牌,還要吃大菜,顧葭連忙擋在星期五前麵——其實根本擋不住,星期五比他高半個頭,不過星期五還是很聽話的不說話,隻是盯著顧葭的發頂看。
“段先生這也太客氣了,不如改天吧,今日實在是不得空,陸老板還有要事……”
“什麼要事啊?陸老板最愛吃那全聚德的烤鴨,我府上正好請了廚子,不來豈不可惜?”
顧葭暗暗叫苦,這人怎麼和那個什麼陸玉山這麼熟的樣子?這段老先生教育了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自己又是這樣看人下菜,陸玉山和段老先生居然是朋友,那陸玉山會不會和他是一樣的兩麵派。
顧三少爺一時著急,便在心裡對這位陸老板產生了一個不好的印象,也沒來得及反省自己,便被星期五伸手搭在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以略低啞的嗓音說道:“三少爺太久沒和我見麵,約了我中午去芙蓉樓看戲,他這是想霸占我哩,所以段老板,恕陸某失陪了。”
顧葭僵硬的笑著,完全搞不懂星期五這時候說話什麼意思,但還是配合的嗔怪道:“說的什麼話,好似我是那強搶民女的惡霸一般!”
這兩人一唱一和,知曉這星期五乃顧葭隨便撿來的乞丐的陳傳家忽然一笑,盯著星期五放在顧葭肩膀上的手,出來打了個圓場:“何必這樣你推我讓呢?小葭你儘管來霸占我好了,快快把陸老板讓給段老先生罷。”
陳大少爺說著,伸手捏住顧葭的手,一如往常那樣親昵的握著,一雙笑眯眯的狐狸眼卻是看著星期五。
顧葭在知曉陳傳家對自己的意思後,總很在意和陳傳家的距離,這時被拉住了手,便感覺對方的手比自己熱許多,讓他感覺十分彆扭,可也不好直接抽出來。
“正好小葭你陪我喝點酒吧,我今日遇到挺糟糕的事情,心裡很過意不去,非得找人說說方能紓解鬱悶。”
顧葭看了看陳傳家,十分不解陳傳家此時同意星期五和段老先生走又是什麼意思,這要是暴露了可怎麼辦?
“哎呀呀,顧三少爺果然還是這麼受歡迎,我家可霖也總說想和你做朋友呢。”段老先生一臉笑意的看著顧葭,說,“現在我們誰去誰留可都看顧三爺你的吩咐了,陸老板顯然是要聽你的,陳大少也要和你喝酒,三少爺你說你選誰吧。”
顧葭知道段老先生這話沒有什麼彆的意思,單純是問他中午要和誰吃飯,可聽在現在有些敏感的顧葭耳朵裡,便似乎成了‘現在有兩個男人要你跟了他,說吧,你選誰’。
顧三少爺左右權衡,幾乎瞬間,就揚著那張漂亮的臉,說:“都看我做什麼?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好得很,那就不打亂三少爺的計劃,今日去芙蓉樓看戲,叫我的廚子到芙蓉樓做菜,咱們四位好好的喝一杯,聯絡聯絡。”段老先生當即拍板。
顧葭則連忙微微紅著臉,說:“這個,我和陸老板得先回去一趟,換身衣裳,勞煩段先生等上一等。”
有些人聽戲也是有講究的,會特意換上長衫打扮,坐在戲樓子裡才不顯得突兀。
段老先生顯然很理解,光是能和陸老板吃飯就叫他興奮的大手一揮:“得了,那我也回去叫上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大家化乾戈為玉帛,都是年輕人,不打不相識嘛。”
顧葭哪裡還有閒心拒絕,隻能應了,滿腦子都是:完蛋了,一定會穿幫!
他雖不曉得陸老板是什麼樣的人物,可聽名字和這人做生意做到如此大的地步,隻能大膽猜測此人應該十分八麵玲瓏,斯斯文文,有禮貌。
而他撿來的星期五呢,活脫脫一隻野狗,一嘴粗話,吃飯不雅。
現在距離午飯也就一個小時了……
那麼一個小時內,他必須得教會星期五如何成為上流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