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山一臉的為難,笑道:“真是抱歉的很,我恐怕記不得了,隻記得倒在一個小公館的門口,餓的頭暈眼花,然後再醒來就待在醫院了,是你送我來的嗎?先生你不僅人長的好,心腸也好呀。”
“這樣吧,我讓我大哥請你們吃頓飯,以後做個朋友,我這裡還要做檢查,實在抽不了空去,等我好了就去拜訪你們。”陸老板果然八麵玲瓏,哪怕頭破了躺在病床上也不讓人感到一絲被怠慢的感覺,是天生的生意人,然而顧葭卻越發迷惑,有種輕鬆之餘的憋悶,好像明明是自己打算做一個負心漢,結果第二天起床,被糟蹋的姑娘先甩了他一臉銀票,然後得意洋洋的說‘昨晚你很好,這些錢是你的辛苦費’,說完便揚長而去,“對了,我忘了先請教這位恩人是……”
顧葭雖然知道自己腦海裡想的劇情與自己和陸玉山之間是沒有可比性的,但也大致有共通性。他一腔鬱悶堵在心口,一時難以疏解,便很有些被人遺忘的不甘心。
不過顧三少爺也並非等閒之輩,他在交際場上那麼多年,各種情況都遇到過,這種情況自然也可以輕鬆應對。隻見他抿唇一笑,道:“陸老板這是說道什麼話,忘了我就罰你自己想起來,可不能問彆人哦。”說罷,又晃了晃弟弟的手,說,“無忌,既然陸老板現在還未好,我們也就不打攪了,等人好了之後,我們請他們去法國餐廳吃大菜吧,畢竟是要成為朋友,可不能怠慢。”
顧無忌喜歡看哥哥這樣指揮一切,包括自己。
“嗯,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顧無忌轉身對那靠在門邊兒的陸雲璧書哦,“這位陸先生,即是見過了,那我們也該回去了,我哥他吃飯很不讓我省心,總是有一頓無一頓,現在該到他吃點心的時候了,必須得回去才行。”
陸雲璧此刻沒有什麼理由留下這兩人,更沒有必要,他點點頭,讓門外的保鏢送客後,才坐到陸玉山的身邊,說:“你和那顧小三爺什麼關係?”
陸玉山一臉無辜:“我若是知道,我便告訴你了,大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怎麼這麼上心?我可告訴你,大嫂若是知道你變心,把你變成太監我可不認你了啊。”
陸雲璧眸色沉沉的看著這位小弟,說:“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但是若找到了那什麼十二山水畫的下落,就不要自己一個人去,我們會擔心,我知道你現在有的是本事,在上海隻手遮天,但彆忘了,有空還是要回家看看,過去的事情,不必太過執著,差不多就行了。”
“那顧小三爺,我不太清楚,但顧小三爺的弟弟顧無忌和我們陸家有過幾次接觸,他們陸家在京城很是有些勢力,現在有意朝周圍伸手,領頭的就是那個顧無忌,你不要去惹人家的哥哥,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惹急了,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最後卻是個魚死網破。”
陸玉山笑出聲,看大哥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大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我什麼時候又招惹誰了?我從來沒想招惹誰啊。”
這倒是實話,陸雲璧最擔心的,也是這個‘不招惹’。
從小便跟隨他們闖關東來到這富庶之地的小弟似乎除了賺錢和與王家做對,再也沒有什麼自己的愛好和娛樂,自律又極度封閉心裡的後果就是表麵和所有人談笑風生,實際卻讓他們這些逐漸有了自己家庭的大哥們很是擔心。
擔心陸玉山的暴力傾向是不是更嚴重了,擔心小弟是不是已經不和任何人說真話,擔心小弟是不是一輩子都這麼拚命賺錢卻又不知道賺錢來乾什麼。
雖說和王家做對是他們陸家的傳統,但若比起小弟的精神狀態,那麼顯然是後者比前者重要一萬倍!
“所以,根據那位顧小三爺的說法,你在他家的時候就失憶了,都不記得,現在從樓上掉下來,恢複了之前的記憶,可卻忘記了這兩天的經曆,是這樣?”陸雲璧冷笑了一下,說,“若真是這樣,也太巧了。”他知道陸玉山在瞎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巧合,有的隻是精心設計的陰謀,這句話還是陸玉山信奉的名言。
“是嗎?若真是這樣,那我這經曆還真是一個好劇本。”陸玉山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投資個電影兒請幾個小明星來拍一拍?”
陸雲璧點點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拍了拍陸玉山的肩膀,說:“拍吧,反正你現在想做什麼,沒人管得了,但是有一點,你記住……”
陸玉山慵懶的揚了揚下巴,示意大哥直說。
陸雲璧道:“我們永遠是兄弟,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商量。”
陸玉山輕笑:“我知道。”
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