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一切還能挽回的時候,陸老板什麼都不要,十二山水圖也不找了,一躍從二樓跳下,在算計好的地方摔了個血光四濺,躺在那裡的一瞬間,陸玉山想,很好,從現在起,忘了這裡的一切,然後才緩緩閉上眼,等待屬於他自己的新生。
陸玉山一直以來的當機立斷,讓他躲過了很多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他引以為傲的頭腦更是能幫助他在進行一場計劃時,將方方麵麵考慮周到,把所有可能的問題排除,算計到幾百種結局,可這一回似乎不頂用了,他在這個顧三少爺麵前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從最初打算裝聾作啞當個傻子糊弄對方,到忍不住和他說話,到最後和堅稱自己不是斷袖的顧三少爺在公館的圍牆邊兒上親吻,和在床上幾乎要進行最後一步的貼身肉丨搏,他的計劃毫無用處,在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彆人安排來整死自己的顧葭麵前,輸的一敗塗地。
陸玉山在病房裡坐了許久,忽地感覺顧葭或許就是他的聖誕節,帶來一場歡快,但背地裡或許暗藏著無儘殺意,不然怎麼解釋自己剛好就倒在顧葭的門口,顧葭剛好是擁有十二山水圖的嫌疑人,他還這個人予取予求?
這裡麵肯定有問題,隻不過現在陸玉山沒有找到證據罷了。
對於未知的意外,陸玉山他理智總歸還在,得旁敲側擊的通過這個可疑的顧三少爺來探索這背後的主使者究竟是何目的,再通過顧葭反向摧毀對方,這才是上上策!
沒錯了,看來剛才把玉章給顧葭,然後繼續建立聯係並沒有錯。
陸老板靜靜的點了一根煙,當那煙已經燃過三分之二的時候,他終於為自己愚蠢的衝動找到了合理的解釋,才將那煙頭放入唇間,深深的吸了一口,作為獎勵。
不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殘留的溫度與觸感,讓他手心一陣陣發燙,隨後他乾脆的拉開褲子,把手伸下去,毫無廉恥心的一邊兒叼著煙,一邊開始做‘手工’。
另一邊,顧葭得到了資金,心情頗好的乘坐富貴的人力車回家去,在公館門口下車後,就立馬和富貴約定了第二天見麵的時間,便匆匆進入公館裡,期間那雙漂亮的眼睛左瞧右瞧地,生怕有人發現他不在,所以心裡已經開始編造等會兒需要說的謊言了。
顧葭雖然之前發誓再也不要說謊,可這回不一樣,是逼不得已。所以他等會兒若是被弟弟追問,該說什麼呢?顧葭想,就說自己突然想起有東西忘在了醫院了,所以跑去醫院拿,拿的就是脖子上的玉章好了……
這樣也不算是騙人,隻是沒有將真相說完整罷了。
顧三少爺有時候其實也不喜歡將自己的困境都告訴顧無忌,他總怕麻煩顧無忌,怕顧無忌擔心,他堅信自己也是能夠做好一切事情,包括生活費的問題還有這次丁兄遇難之事。
顧三少爺如此的豪情壯誌,殊不知有些人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善心,就喜歡為顧葭處理一切麻煩,並用過去、現在乃至未來,賭上生命的,為成為顧葭的避風港而努力。
他這樣的所作所為幾乎就是在否定顧無忌的努力,是口口聲聲說著‘我們要對彼此透明,什麼話都要告訴對方’,結果卻還是對自己的苦難緘默不語,是自以為是的保護。
因此當顧葭還以為自己這趟出門竟是悄無聲息地成功了,興高采烈的準備去招惹弟弟一塊兒泡澡時,大廳裡已然是一片狼藉!活像喬女士酒瘋歸來,又像是龍卷風在此地暫留,總而言之是要多亂有多亂,唯獨坐在皮沙發上,穿著浴衣的顧無忌還算‘乾淨’,身上沒有一絲水汽,頭發也沒有打濕,根本不像是洗過澡的樣子……
顧葭取下圍巾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結果在看見顧無忌手上還紮著碎玻璃的時候,到底沒能忍住,三步並作兩步跑去,半跪在弟弟身邊兒,十分的難過,一麵強硬將顧無忌的手拉過來做清理,挑出那些玻璃渣子,一麵被巨大的內疚和心疼包裹,說:“無忌,你想做什麼?你想要我難受死嗎?”
顧無忌拍開顧葭的手,捏住顧葭脖子上多出來的玉章,然後又摸了摸顧葭脖子上的吻痕,眼眶通紅,聲音竭力壓抑憤怒的說:“哥,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女人了?剛才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都跑出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