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1 / 2)

這個時代, 最不值錢的, 或許就是官位了。

一會兒這個軍丨閥起來建立一個政丨府,一會兒那裡又宣布成立一個政丨府, 偌大的中國四分五裂, 群雄割據,誰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被調走了呢?連總丨理都換了不知道多少任,自己這個剛來的內務部總長又算個屁?

初來天津衛的時候,剛下火車,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內務部總長易宛秋就在心中對自己說:管他娘的秩序不秩序, 老子是來撈錢的!撈完就走!

易宛秋來時有多豪情壯誌, 今天以前就有多愁眉不展, 他來天津好說也有大半個月了, 可什麼整錢的路子都沒有瞅見,更彆提他以為能夠源源不斷自覺送到他辦公室裡的大洋, 他連一毛錢都沒有看見!光看巡捕房的那群人逍遙自在了。

講道理,他這個內務部與巡捕房是沒有衝突的,但壞就壞在人家巡捕房的人收了商人們的孝敬,就不會給他送,他一來是個初來乍到手裡沒人的光杆司令,連手底下的人都不大能聽他的話,要他他也不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二來自己是從一個軍閥的副官升上來的, 又因為長得實在標致, 所以不少人都懷疑他和司令有些說不清楚的勾當, 於是即便嘴上不說, 背地裡也陰毒狠辣的諷刺他爬床爬到糟老頭子身上。

易宛秋這個恨啊!雖然他的確認司令做了乾爹,但絕不是那種關係!若當真能爬上去,他現在還需要在這個肚內空空啥也沒有的官職上愁的頭都要禿了嗎?!

一會兒這個部門伸手找他要錢說是維修設備,一會兒那個部門說要更新武器,還有無數地下的小雜魚成天跑來哭訴說是工資都發不起了,再這樣下去,天津所有大學的老師都要罷課了!

易宛秋聽這些訴求,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千言萬語都彙成一個字:錢。

他也想要錢啊!他知道,這個世上,除了錢,沒有彆的東西更美妙了,有錢就有權,手裡就能有人,到那時他就算再也不入仕途在這花花世界當一個混蛋都有人跪著舔他的腳。

然而事實是,上一任的內務部總長是個王八蛋,在任的時候總是東一榔頭,西一錘子,日日都有心的借口征稅,到他走馬上任,剛好就是那些冤大頭們交錢交到冒火的臨界點。

那他哪裡敢在這個檔口衝到前麵去啊?!那不是找死嗎?

一個不小心人家商貿協會的會長就要搞一個聯名上書,一狀告去總丨理那裡,那他才是真的虧慘了。

而且要命的是,這些商人,你不好動他們,他們能有今日的地位,絕非憑借一己之力便能達到,其間關係錯綜複雜,指不定哪一位就和上麵的是親戚,或者哪一位又是上頭參股其中動不了的。

因此,上任後,易宛秋當真是淒淒慘慘戚戚,恨不能在有人又跑來要錢的時候,和那人對著一塊兒撒潑打滾地哭,看誰哭的更加真情實感!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易宛秋前兒不久去算了一卦,就在那媽祖廟的旁邊,被一個戴著黑墨鏡的瘸腿道士拉住,張口就是一句:【哎呀呀,這位客人剛從我麵前走過,我就聞到了貴不可言的味道!】

易宛秋當時心情極其不好,張嘴就來:【爺我剛拉完屎。】

道士一愣,偏偏還順著說:【那也不是一般的屎,我看客人你這兩天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困擾你,不妨說來聽聽,算上一卦?】

易宛秋左右無聊,便想著耍一耍這騙子。他是從不信這些東西的,不過當他搖出來個上上簽後,道士又說了幾句好話,他就飄飄然的給了錢,一麵告誡自己道士的話不可信,一麵又十分在意那道士說自己馬上就要時來運轉的‘時’究竟何時來到!

可巧昨夜易宛秋自睡夢中被過去的司令一個電話吵醒,聽聞已經不管事兒手裡也沒什麼人的司令的兒子忽然抖起了威風,如今正巧在天津謀求發展,希望他能給個路子。他便是一喜,連忙讓人都到他這個內務部擠一擠,這下他手裡便也算是有了底牌。

這還沒完,第二天一大早,易宛秋就發現報紙鋪天蓋地都是講一個大學生為了錢害死老父親的新聞,文章字字泣血,好像筆者的眼淚還撒了幾滴在上麵,酸的易宛秋牙疼。

疼完之後,易宛秋忽然感覺這篇文章還是有點兒意思,文章的另一方主角可不就是他日日關注著,和巡捕房那頭關係好得不得了的段家嘛?

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他對這報紙上的東西,一個字都不信,正打算磨刀霍霍向段家,拿這段家殺雞儆猴,結果想法剛生成,人家段老爺就屁顛顛的送上了一份大禮!

要不說人家段家家大業大呢,就憑這危急時刻方方麵麵的打點,易宛秋就感覺不得了。必須得承認還是老狐狸精。

送走了段老爺後,易宛秋看著那一小木箱的金豆子,抓了一把,然後又看著金豆子從自己手中滾落,笑的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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