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1 / 2)

“關我何事?”陸玉山用他那低沉悅耳的聲音重複念道, “我怎麼覺得, 很關我的事?”語氣透著一絲危險意味。

顧葭和陸玉山此刻正坐在車上,黑色的福特轎車停在內務部破舊的大門口遲遲沒有動, 可司機張小橋實在是不敢打岔詢問接下來去哪兒, 便使眼色給副駕駛的彌勒,彌勒則蜷著自己高大的身子,假裝沒有看見,反正又不是他開車, 誰開誰問。

於是這車子便好似要長在這裡了一樣, 落地生根了。

“那我很好奇, 你說說理由。”顧三少爺是個講道理的人, 自認公平公正, 絕不會主觀判斷任何對錯是非,可是現在事關他自己, 這陸玉山又是個奇怪的人,淨說些奇怪的話,他被激起了辯論的勝負欲,也不緊張接下來去巡捕房辦事了。

陸老板見顧葭雙臂抱在胸前,淩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十分惹人心中激蕩,但這裡不是激蕩的地方,更何況他是來探究顧葭到底是否為王家派來的陷阱, 對一個陷阱蕩來蕩去成何體統?

陸玉山垂下那略長的睫毛, 再微微抬起看向顧葭的時候, 眼裡便淩厲乾淨的沒有一絲雜念, 但還是笑著,對顧葭道:“你這是要和我辯論,我接受你的挑戰,但前提是得找個地方吃飯,不然我餓著可是沒什麼力氣。”

聽到這樣的話,司機立馬見縫插針地道:“是了是了!七爺、三少爺,我聽說碼頭的十八海碗很有名氣,不如就去那裡吃?”

“好,就那裡。”陸玉山拍板。

顧三少爺搖了搖頭,用一種揶揄、了如指掌的傲慢嘟囔:“需要時間想理由就直說,我還能不給你嗎?”

陸玉山聽到了,也不辯解,卻總感覺那小聲的嘟囔特彆可愛,就像顧葭總是喜愛捏自己衣袖,喜歡在沉思的時候拇指抵著下顎、食指的側麵捏著下巴肉那個小小的舉動,還有動不動就對所有人散發魅力的笑……

簡直無一處不可愛。

這樣一個可愛的人,為什麼會有那樣的陋習呢?隨隨便便的對任何人都能親昵抓手,和誰都第一次見麵便一見如故?委屈的時候說話更是講究的很,三分冷淡,七分讓人憐惜,最後的九十分全撒嬌去了……

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這麼愛撒嬌?

這很不好。

陸玉山想象一下大哥拽著自己衣角眨眼撒嬌的樣子,臉色當即便發綠,惡心想吐,可見並非任何人都有這個撒嬌的本事。

陸玉山的確在尋找理由,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出發點錯了,他不可以站在自己扮演的角色去指責顧葭,一個追求者怎麼能說對方的壞話呢?按理說應該將人捧到天上去才對吧。

可他心裡怎麼著怎麼彆扭,直到扯自停靠在碼頭,都沒有想到一個拿得出手的理由。

陸老板還想著呢,車子便繞了近路很快到達碼頭口,碼頭的味道並不好聞,魚腥與海水還有無數汗味、炒飯、泔水全部混合著;熱菜、呼吸、郵輪煙囪、鍋爐房更是不遺餘力的展現這底層的人間煙火。

陸玉山之前隻想著來試試八大碗挺好,卻沒想過碼頭人員複雜、人頭聳動、三教九流、環境更是極差,即便身邊的顧三少爺能夠吃得下乾淨的小攤,也絕無法接受這裡的亂與臟。

果不其然,他瞧見旁邊的顧葭臉上很為難,苦笑著說:“我去過的碼頭倒不是這樣的。”

陸玉山好整以暇的說:“那自然是因為這碼頭也分載人與載物的,載人的話更分好幾種,就如同火車車廂一般,三少爺從來坐的都是頭等車廂,自然不知道後麵擠成沙丁魚罐頭的我們是什麼樣子。”

顧葭笑陸玉山自比沙丁魚罐頭,說:“我不信你坐過。”

“我當然坐過,車廂裡的味道比這更難聞,尤其是冬季,誰放個屁,誰腳臭,誰狐臭,你根本分不清楚,都混在一起讓你大腦都缺氧。”

顧三少爺搖了搖頭,一麵感覺陸玉山果真說話很沒有水平,俗不可耐,再加上從陸玉山那樣豐神俊貌的斯文人嘴裡說出,對他的衝擊也就更大了,可他現在卻沒什麼資格管教人家,人家活的比他精彩,見多識廣,又是個過目不忘的聰明人,為人大方又豪爽,講義氣又知恩圖報,當真是比自己好多了。

“我不與你說這些了,越說越沒胃口。”

他說罷,細長的手指就拉開車門徑自下去,弄得陸玉山有些說不清楚的感受,不過不等陸玉山琢磨透,就因為擔心顧葭在這裡被小偷光顧,連忙跟了上去,離開前對司機張小橋還有彌勒道:“你們也吃東西去,不用跟著了。”

彌勒不放心,不在自己的地盤還不帶保鏢,這不是找死嗎?

然而彌勒在看見陸玉山不願意再多說一句的表情,便知曉自己還是不要跟著的好,得給老板和那位三少爺一點私人空間。

“所以,七爺在追一個男人的事情,咱們要不要和大爺說一聲?”彌勒愁的臉都皺在一起,像個憋壞了的苦瓜。

張小橋點了跟煙,一副‘你太小題大做’的表情看著彌勒,說:“你還是不夠了解七爺,七爺從未動過心,他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我之前聽大爺身邊的有財叔說,七爺這回在外頭有了線索,我想線索應該就是在那被養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三少爺手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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