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武點點頭,仿佛是沒有自己思想一樣,說:“是是,那兒子這就去了。”
顧文武逃也似的出了主屋,和慢悠悠走出來的廖大總管形成鮮明的對比,然而出了屋子,顧文武就抖了起來,腰板也筆直的像是要戳破了天去,拿鼻孔看了一眼廖總管,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廖總管知道自己是個閹人,在哪兒都不受待見,然而隻要顧老太爺喜歡自己,那麼自己就有一天的好過,所以被人鄙視幾下又算得了什麼呢?也不會掉塊兒肉。
“大老爺等等小的啊,我可追不上您。對了,咱們要不要等等顧管家?管家老爺還在梨園那邊呢。”
聽到這話,健步如飛的顧文武皺著眉便轉身問:“二弟又找管家乾什麼?每回快月底都要哭窮,老子都沒哭呢,他倒是哭的勤快!”說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如同要去殺人一樣飛快向梨園方向走去。
廖總管追在後頭喊:“唉!大老爺等等我啊!彆衝動!”
然而廖總管是根本管不住這個隻怕老太爺的顧文武,顧文武氣勢洶洶衝進梨園,在院子裡就找到了抱著小女兒和老管家拉家常的弟弟顧知禮。
顧知禮穿著老舊,絲毫不像大戶人家的二老爺,然而模樣也是頂好,清瘦並如同名字那樣知書達理,十分文雅。
“顧知禮你乾什麼?!老管家和我還要出門接無忌,你總耽誤我們時間做什麼?!”身為大哥,顧文武還維持著自己大哥的顏麵,在弟弟顧知禮麵前擺出十足的大哥架子。
顧知禮沉默的不說話,隻是眼巴巴的看著老管家,老管家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顧知禮拱手,說:“二老爺,我這裡實在是有急事,等回來再慢慢細說吧。”
“很是,回來我也過來聽聽你們有什麼話要說。”說著,顧文武就拉著老管家風一般的離開,生怕管賬的老管家一心軟,又接濟了那一家子。
離開的時候,恰好撞上從外麵回來的老二生的顧家大少爺和二少爺,這兩兄弟大白天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笑的滿麵春風勾肩搭背的回來,碰見顧文武,倒也嘴甜,站的歪歪扭扭喊:“大伯!”
顧文武皺著眉,教訓道:“你們一大早又跑哪兒耍去了?見過爺爺沒有?”
“剛去過。”
“是啊,剛去過,大伯你們這是去哪兒啊?”顧家大少爺顧擎問。
顧文武雖然很不待見二房,然而又不願意自降身份和小輩一般見識,所以和弟弟的大兒子顧擎、二兒子顧棋關係還算可以:“去接你們四弟,怎麼著?要不要一塊兒去?”
顧擎、顧棋當即說:“那感情好,聽第四說,這回去接三弟弟回來,唉,我都記不得三弟弟長什麼樣子了。”
顧文武卻記得,他前幾年也算是跑過幾趟天津,奈何實在是受不了喬念嬌那瘋女人時時刻刻念叨當年她養活自己,所以就大吵一架再也沒去過了。
他在天津住的時候,和那個叫做顧葭的孩子相處淡漠,那孩子也不知道像誰,冷冰冰看人的時候簡直讓人感覺自己是個蛆蟲,偏偏他還不敢和顧葭發狠,不然他會被顧無忌那混賬揍一頓!說來也奇怪,他可以對顧無忌發火,打罵,顧無忌全然不在意,可若是敢凶顧葭一下,顧無忌便好似被殺了父母一樣要報仇。
顧文武心裡真是發怵,一想到那碰也碰不得、說也說不得的顧葭要來顧府住,就感覺當初被顧無忌一棒子打瘸過的腿還隱隱發痛。
按理說老子打兒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結果到了他這裡,卻是老子要看兒子的臉色過日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到轎車裡坐著的時候,顧文武便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結果顧擎和顧棋還對那三弟弟很好奇,問東問西個不停,問得他頭疼,便沒好氣地說:“沒什麼好說的,跟他媽一個樣,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出門,就知道玩,被養得脾氣古裡古怪,嬌氣得很,動不動就要生氣裝病。至今也沒個營生,花錢倒是厲害得很,比你們這些正兒八經的少爺可逍遙快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