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是假大夫?威爾遜醫生是之前你們那個什麼大夫的徒弟不是嗎?不過當初那個老洋大夫到底救了誰的命啊?”廖總管隨口一問。
顧文武沉默了一下,道:“救的老三,當時得了怪病,以為活不過一歲,他來了以後就好了,的確是厲害人物。不過這事兒都過去了,不要提了。”
廖總管是什麼人?他是宮裡摸爬滾打出來的,主子一個噴嚏他就知道主子想要誰死,這豪門秘辛隻要露一點兒風他都能聞見腥味。
但他也知道‘好奇害死貓’這句老話,於是當真不提,隻是稍微留意了一下,等待以後有了機會再稍作打探。
說話間,火車緩緩靠站,顧文武捏滅了手上的煙,一邊咳嗽一邊下車,但是說是下了車卻也沒有離開車子幾步,就這樣遙遠的站著,不情不願的等待著。
廖總管卻是東張西望,瞧見了衝在最前麵的顧家大少爺和二少爺,這兩位少爺活蹦亂跳的很,一會兒跳起來找人,一會兒站在站台上去做那孫猴子模樣賊眉鼠眼的亂望。
結果等人流高峰期過了,最前方的車廂才‘哐當’一下打開車門,從裡麵魚貫而出一溜兒的提著大包小包的下人,然後是個穿著打扮十分漂亮的貴婦人,最後是一對相攜而出的兄弟。
貴婦人牽著一隻毛球似的小狗,小狗凶巴巴對著誰都狂吠不止,還很不樂意被貴婦人牽著,反身就是一口要咬貴婦,貴婦立馬嫌惡的皺眉,把牽狗繩遞給了身後稍矮些的年輕人,說:“你的狗真是越發不聽話,好好管管!連我都不認得,以後豈不是連你也要不認得?”
年輕人正被弟弟係著圍巾,好脾氣的接過牽狗繩子,京巴狗便不叫了,蹲在地上等主人整理好,像是一團寒風中的大煤球。
“媽你身上香水兒味道大,球球不喜歡嘛。”說話的年輕人被係好圍巾,又被弟弟扣上大衣的口子,整理褲腳,活像沒長手腳的大型巨嬰,然而又是一個漂亮的讓人眼前一亮的巨嬰,黑發柔軟略長,溫柔的落在臉頰旁邊,又被圍巾簇起;皮膚雪白,天生的五官標致、描眉畫眼,每一處都透著靈氣與貴不可言的冰冷氣質;然而笑起來又尤為甜蜜,動人的眼呈現月牙似的形狀,像是活生生要把誰迷上月亮常駐。漂亮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總是擁有更多的特權,他們輕易讓人原諒他們的過錯,因此他即便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被弟弟照顧得無微不至,也沒人想要說他的不好。
“行了行了,快走吧,小葭,看見你爸爸沒有?”喬女士心急,見不得顧葭這麼慢吞吞,但也沒有催的太緊。
顧葭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點點頭對弟弟說:“可以了,彆弄了,彆讓顧管家等太久。”
顧無忌輕輕‘恩’了一聲,摟著顧葭就準備走向車站右方,那邊經常是停車的地方,所以去那邊找準能找到來接他們的車,可還沒走幾步,顧葭就感覺自己口帶被什麼人碰了一下,但他沒有在意,直到後麵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啊!放開我!老子日丨你祖宗十八代!”
這是一個小男孩的尖叫,顧葭驚得回頭,就看見陸老板提著一個瘦小男孩的雙手,像是提什麼營養不良的豬崽子一樣丟到他麵前,然後一腳踩在男孩的背上,動作流暢狠戾,舉手投足都是灑脫、豪氣的魅力,然後說:“顧三少爺,太不小心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夾著一個黑色的錢夾,微笑著在顧葭麵前晃了晃,“喏,這是你的嗎?”
顧葭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的錢夾,伸手就要奪過來,結果說時遲那時快!被陸玉山踩著的男孩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反手就朝陸玉山的小腿捅去!
陸玉山反應極快,腿直接抽開,可小偷反應也靈敏,以蹲著的姿勢起跳,看樣子是要剁了陸玉山的手來奪回錢夾!
那匕首刀光一閃,刺了上去,卻被顧葭一隻手捏住,直接擦著匕首的刀刃去捏著小偷的手不放,皺著眉厲聲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小孩嚇得愣住,周圍人比小孩嚇的還要厲害。
喬女士光是看見顧葭手全是血就大叫著衝開小偷,罵道:“小葭你才是在乾什麼?!你怎麼不跑哇?!你的手……”
顧葭這才感覺到疼,他笑了笑,覺得隻是隔開了兩道口子,並不深,便說:“剛才下意識的就握上去了,對了,陸老板沒事吧?”
陸玉山點點頭,然而又搖了搖頭,隻不過此刻沒人關心他,俱是都圍著顧葭著急說要立馬去醫院。
遠處有兩個穿著不俗的少爺打扮的人跑過來,未能來得及介紹就直接說:“不必去醫院,回家也是一樣的,有威爾遜醫生在呢。”
“是的是的!三弟弟快走!”
顧三少爺卻記著陸玉山,陸玉山好歹是借給他一大筆錢的大好人,他總記得人家的好,壞處卻忘的很快,除非是真的傷透了顧三少爺的心,要不然他總是願意和彆人和好如初。
“陸老板不知道有沒有也被傷到,不如一起?”
顧無忌這才記得這位幫了哥哥大忙的陸老板,很友好的便邀請說:“不如陸老板乾脆就住在我們家好了,您幫了我哥大忙,我還沒來得及單獨謝謝陸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