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遜的家庭在德國可以說是擁有非常好的地位, 他的父親是一位軍銜很高的軍醫, 他的母親是一位教育家,哥哥進入世上最好的學府研究數學,他以自己的哥哥為榜樣, 熱愛他的職業,在上學期間便喜歡所有生物, 希望能研究發現一個新物種,然後用自己的名字來命名。
再長大一些,威爾遜發現了更加微觀的世界, 一個細胞,一種物質, 一種病毒或者一種媒介, 人開始在他眼裡都變成了一個個細胞, 每個人的思維都仿佛不是情感所帶來的結果, 而是大腦發出的指令。
學得越是透徹,這個世界便在威爾遜的眼裡越發沒有感情, 隻有冰冷的信息和有趣的微觀現象。
母親說他這是走火入魔了,然而父親卻說這是學者該有的態度,所有在自己領域上獲得成就的偉人們他們都是看什麼都會分解開來看才會發現生命的本質。
母親十分不認同, 但又不知道如何開解他,因此隻好順其自然。父親卻興高采烈的把自己多年來的研究筆記給了威爾遜,告訴威爾遜說【這是我大半輩子的研究結果, 有些很奇怪的病例, 還有可怕的絕症, 每一個病例都值得我們去研究,隻要你能找到其中一例病的解決方法,那麼你的名字便將永世流傳!天下所有學習醫學的人都將銘記你,所有人都將感謝你的貢獻。】
少年的威爾遜一邊聽父親描述的未來,一邊眼睛發亮,抱著父親給自己的研究筆記重重點了點頭,然後如癡如醉的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
父親顯然也是少年威爾遜的偶像,他從小便羨慕父親能夠經曆那些在外人看來跟瘋子一樣,但在他看來簡直偉大的病菌戰役!
父親一直處於死人最多的前線,照顧那些得了病的士兵,並不怕感染的治好他們。
這種與死亡博弈的酣暢淋漓,沒有人能夠體會!
少年威爾遜簡直將父親的研究筆記每一篇都讀了十遍,其中他最愛最好奇的,是父親在國際醫療救援組織當誌願者時,暫居中國,碰到的怪嬰事件。
上麵是這麼寫的:
1905年冬
我跟隨組織來到神秘美麗的東方,住在沿海的城市,為考察東西方體質的不同而四處奔走,後來皇宮裡的朋友莊士敦邀請我去皇宮參觀,於是我帶上我的同伴們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路上看見了許多沒見過的人文風情,十分有意思,當地人大多很害怕我們,我聽朋友說他們很多人認為紅頭發是魔鬼的象征,認為藍眼睛能夠吸走人的靈魂,我不禁哈哈大笑,卻不知道為什麼感到有一些悲哀。
到皇宮之後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說,來中國一行,最最讓我想要記錄的隻有那為一戶人家才一歲的孫子看病這件事。
那是一個雪後的早晨,我受邀去給朋友顧先生的孫子治病,信中顧先生說的無法讓我明白他的孫子究竟是得了什麼病,可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看,既然周圍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我想我或許可以,這裡的醫療技術太過奇怪落後,但又莫名存在了幾千年,實在是不可思議。
話說回來,上午十點過十五分,我到達了顧先生家門口。
噢,東方的宅院都很大,四方並講究對稱,我剛走到大門口就能看見表情互不相同的人門站在門口的兩側探頭探腦的看著我,想必也是把我當猴子看了,一個金發碧眼的猴子。
顧先生對我描述那小孫子的情況,語氣並不緊張擔心,反而是他旁邊一個年輕俊美的青年哭的要死要活,和他的妻子手牽著手好似馬上就能一起殉情。
後來我才知道,那對小夫妻其實並非真正的夫妻,因為他們還沒有結婚,那位俊美青年的夫人另有其人,也懷孕了六個月,但因為身體比較弱,所以住在外麵去了。
噢,這也不是重點!天啊,我總是容易寫一些奇怪的多餘的內容,我感覺我永遠也寫不到我看見的那個孩子了。
直接說說那孩子的情況吧,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小病人,是在一張貼滿了符咒的床上,我知道這些符咒一般都是當地人用來鎮壓邪祟的,可貼在這裡實在是有些可笑。
我從來不信這個世界有鬼,若是有,我一定要捉來好好研究一番。
我去看那孩子,一歲的孩子肚子大的像是得了腹水,肚皮透明,裡麵可以明顯看見有什麼東西在動,然而生病的孩子一點兒也沒有吵鬨,睜著一雙特彆美麗的眼睛,平靜得像是來世間磨礪的小天使,一旦苦難結束,就能回到天上去。
顧先生讓我看看,這是什麼怪病,我用聽診器放在小天使的肚皮上,他很乖,一點兒也不抗拒,似乎知道我是要幫他。
然後我就發現了我從未見過的病例,這個小天使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心跳!
天知道當時我多麼震驚!我還發現不能再讓小天使的肚子大一點了,現在顯然是快要破了的程度,再讓肚子裡的生命成長那這個小天使一定是活不了,或者兩個都活不了。
我告訴顧先生,我現在就要開刀,要把小天使肚子裡的東西取出來,這裡我必須注明一下,我當時隻想救小天使,並沒有想過小天使肚子裡的孩子取出來後還能有呼吸。
在我表明意圖後,顧先生首先點頭,但他不願意讓我在他的內院開刀,說是如果死了,會很晦氣。
我沒有辦法,隻能同意讓顧先生把小天使抱到後院去,雖然我並不理解都是一個家裡,內院和後院有什麼區彆。
可當我看見後院的環境後就明白,後院基本上都是廢棄的房屋,條件太過簡陋,我還不能叫來我的助手,隻能秘密的給小天使開刀,為此我很沒有把握,生怕一個意外就能讓這個應該是懷了一年小生命的男孩死去。
——可這個男孩明明是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