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116(1 / 2)

樓上牌桌子已經搓好, 然而又很快結束。第一把白可行便摸了一把天胡, 其餘三家就都是輸家,立刻下場,換場外等候的陳傳家、貴人傑與邢老鬼上場。

王燃一臉不樂意, 擺出自己的牌說:“我這牌真是特彆好,白老二你這小子今兒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他們打的很大, 一百一圈,一百塊乃是普通職工三個月的工資,但對他們來說的確是小錢。

王燃摟著自己身邊兒存在感十分低弱的角兒, 拍了拍人家的臉蛋,說:“一會兒你坐一邊兒去, 肯定是你方才壓著爺我的財運了。”

江老板立馬笑道:“你手氣不好, 怪人家葉荷做什麼?王老弟, 你這就是典型的, 吃到嘴就不珍惜了呀,想幾個月前你還又是送花又是送表還包場砸錢, 那可是要跟人家葉老板搞一生一世一對人的,如今不過大牌而已,發什麼脾氣?”

王燃站起來, 笑道:“我哪有發脾氣?我疼他還來不及。”說完跟著陸玉山一塊兒走到圍欄的部位,手肘撐著圍欄,往下看, 一眼便瞅見了摟著自己表妹跳舞的顧葭, 輕笑一聲仿若自言自語般, 說,“看顧小三,幾年不見,真是到哪兒都混得開,走哪兒都有人捧著,以後就算顧家敗了,沒錢了,大抵也有不少人願意養他,倒也餓不著他。”

陸玉山雙手揣著兜,漫不經心的看著樓下的顧葭,隻見這人果然是對誰都很深情款款,好像很愛人家一樣:“恩。”

“陸老板要不要來一根?”王燃從口袋裡抽出一根煙,點燃,她用的是火柴,火柴在磨砂紙上‘嗖’的劃出一道白色的刮痕,黃色的火焰在略長火柴棒上凝聚,點燃煙後隨意甩了甩便被她丟在地上踩滅,隨後順手多抖出一根煙問陸玉山。

陸老板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但卻還是搖了搖頭,說:“不了,戒了。”

王燃挑眉:“行吧……”王燃並不覺得被冒犯,將煙盒放回口袋後便仿佛聊天一般問道,“陸老板此來京城是做什麼的呢?”

陸玉山看了一眼王燃,微笑道:“王公子以為我是做什麼的?”

王燃搖頭:“我要是知道,我還問你做什麼?實不相瞞,是有人想要知道陸老板來京城做什麼,讓我小心打聽,可我的性子是最不愛有話遮遮掩掩的說了,既你是顧小三的朋友,我也就懶得和你拐彎抹角,大家都直來直去,你回答了我,我也好和上頭有個交代。”

“怎麼?王公子難不成是京城出入管理局的人?專門逮我這種倒騰古董的?”陸玉山說話滑不溜秋,講了半天,全部都是用反問來回答對方的問題,半點個人信息都沒有透露出去。

“這倒不是,陸老板,你是不是上海陸家的陸老七?”王燃手指頭抖了抖,把煙灰抖在葉荷遞過來的煙灰缸裡,聲音很是誠懇且透著微妙的不耐,“我是知道你們陸家的,好一個威風的陸家,短短十幾年在上海和青幫牽涉緊密,手下幾乎有兩千人的打手,這還不算各地鋪子裡的夥計,誰不知道現在各地方都是誰有錢誰說了算,我看你們陸家大抵在上海也算個皇太子,好好的在你們上海做你的太子爺,怎麼跑到這鳥不拉屎的京城呢?”

見陸玉山依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王燃泄氣般自嘲的笑了笑,說:“你彆以為我是來打聽你和王家明爭暗鬥搶那《十二山水圖》的事情,說實話,我覺得很無聊,不管是你們陸家還是王家,都在為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流血流汗,死去活來,還好爺我不是本家的人,不然肯定也要被洗腦,成天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奔波,哪裡有我現在快活?”

聽到這裡,陸玉山終於有了交談的**,隻不過眼神始終沒有從顧葭身上挪開,一邊看著,一邊說:“大家追求的東西不同,你追求快活,我爺追求快活,你的快活是花天酒地自由自在,我的快活就是給王家添堵。”

“那也就是說,那《十二山水圖》你找到了?在京城?”

“我從沒這麼說過。”陸玉山淡淡道,“而且我也沒有說過我來京城是為了這個。”

王燃恍然大悟的順著陸玉山的眼神望向了顧葭,‘哦’了一聲,說:“你們好上了?”

陸玉山搖了搖頭,他答應顧葭絕不會對外人說半句他們之間的事,那麼他絕對會保密,承諾對陸玉山來說,非常重要,他不輕易許諾什麼,但隻要說了,一定做到。

“彆這麼封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兩個男人在一起不算什麼,曆史上還有個男皇後呢,同性之間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分桃’呢,陸老板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在意彆人眼光的人啊,怎麼在這件事上諱莫如深?”王燃自己已然特立獨行的到了頂點,她最不在乎的,就是旁人的眼光,所以總說彆人不夠爽快,勸人都和自己一樣灑脫最好。

“和你有什麼關係嗎?”陸玉山不願多談,他很多時候若是要討好一個人,可以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和三教九流都能玩到一起去,也和上流社會能‘同流合汙’,他很少這樣暴露本性,但這裡的‘很少’是在遇見顧葭以前。

“哈哈,彆生氣,我不說不就行了?”王燃又深深吸了一口煙,提醒道,“因為你是顧小三朋友,我才提醒你的,我是不管你們陸家怎麼和王家結了梁子的,但和王家作對的從古至今都不會有好下場。”

陸玉山這回終於給了王燃一個眼神,他也笑著說:“我也因為你是顧葭的朋友,提醒你一下,抽大煙的,也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王燃牙齒微微發黃,眼白也並不雪白,偶爾眼神渙散,但這都是特彆細心才能觀察到的東西,王燃抽大煙其實並沒有多久,也不覺得大煙會害死她,於是說:“這個和你就沒有什麼關係了,好自為之吧。”

說罷,王燃拍了拍陸玉山的肩膀:“彆看了,再看顧小三會發現的。”

陸玉山沒什麼反應,繼續看著,毫無意識的記下顧葭和王如煙王小姐說了多少話,笑了多少次,說的什麼話,喝了多少酒,視線停留在彆的男人身上幾秒,看彆人的哪裡,他統統記在腦海裡,不受控製的記下,然後一點點品著酒,卻沒嘗到多少酒香。

忽地,陸玉山停下喝酒的動作,看見舞池裡的顧三少爺和王小姐結束了一曲舞蹈,正互相鞠躬彎腰呢,顧三少爺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見了他,大約是跳興奮了,玩心大起,便對著他笑著眨了眨右眼。

陸玉山在這一刻突然嘗到口腔中酒液的酒精濃度攀升,讓他鬼使神差的也做了一個單眼眨眼的動作,不過或許這個麵部表情他做的太失敗了,以至於樓下的顧三少爺突然‘噗’的笑出聲。

“怎麼了嗎?”王小姐還以為自己哪裡妝花了呢。

顧葭搖頭,連忙說:“不、不是的,樓上有人在做鬼臉,惹我失態了,抱歉。”

王如煙便也知書達理的很,溫柔的說:“是陸老板嗎?”她扭頭也看向樓上的陸老板,“總覺得三少爺和陸老板關係很好呢,陸老板總是能逗你笑。”

顧葭從未注意到這一點:“有嗎?”

“有哇,不過陸老板本身就是很風趣幽默的一個人,大家都蠻喜歡他的。”王如煙說到這裡,察覺到顧三少爺其實沒有特彆想跳舞,便說,“不然我們到外麵走走吧,舞廳後麵有個小花園呢,這裡吵得很,聊天都沒法子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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