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板凳心裡也嘀咕,方才剛聽說501住了顧家四爺,難不成藥是給四爺吃的?那被發現了自己可不得被打斷腿然後丟鍋爐裡頭直接火化啊?
顧四爺的凶名,謝板凳要說沒聽過那絕不可能,但這事兒必須得做,不做自己年前也還不起錢,這個年都活不過去!
謝板凳心裡有了計較,把藥片藏進口袋裡,便又擺出他那迷惑人的假笑出電梯,走到五樓501號的房門口,又守在門口的保鏢檢查了一下餐盤裡的食物後,才敲響那深色的木門。
木門上有開一個貓眼,弧形的,透明的,據說是可以從裡朝外看見外麵是誰。
他有幸因為在這個和平飯店上班,於是試了一試,果不其然很有意思,雖然把人照得有些扭曲,卻將人臉放大,能夠讓屋內人清楚的看見外麵是誰。
可從外麵朝裡卻是看不見的,謝板凳視力很好,也隻能看見一條黑線在貓眼孔裡晃蕩,最終,門開了。
“先生您好,您的點餐。”
顧無忌見是個模樣周正的送餐員,便讓開了路,說:“送到床上去。”
謝板凳微微頷首,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進去,登時便瞧見裡屋未關的臥室裡麵的大床一角。
這間屋子裡沒有開熱水汀,冷得很,但臥室裡開著橙色的燈,暖光撒了一室,於是首先呈現在他眼前的,便是一隻修長而指甲反著亮光的手,手實在是漂亮的無法用言語形容,謝板凳從自己貧瘠的詞彙中左挑右選也選不出個可以明確形容其貌的詞語,隻是忽地很期待看見這隻手的主人。
隨著腳步的加快,他終於得見手主人的全貌,但卻沒想到是這樣病態的美貌。
這人細碎的頭發因為汗濕所以略長的彎曲著黏在臉頰上,睫毛格外的長,燈光斜下來,便讓睫毛的陰影仿佛在他臉上開了花,是美麗黑色的東洋花,綻放著。
其次這人穿著淩亂,隻著單薄的浴袍,領口空出一大片光澤細膩的真空地帶,隨著呼吸一起一伏,這人的每一處細節都像是被神明精心雕琢過的傑作,可又因為太過精致,於是顯得格外脆弱。
明明屋內很冷,可在踏進這臥室的瞬間,謝板凳便感覺到了一種來自靈魂的燥熱,越是靠近床上的病人,便越感受深刻,尤其是在嗅到病人身上難以言喻的屬於身丨體的芬芳時。
這實在是太讓人頭暈目眩了,他恍惚的將餐盤放在病人麵前的白色小桌上,得到了病人一個淺淺的笑和一句謝謝。
他說:“不客氣。”說完就出了房間,關上門時可以聽見顧四爺叫那位病人‘哥哥’。
門‘哢嚓’關上,也讓他終於逃離了那種近乎恐怖的誘惑。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回到樓下去繼續打牌,卻被在大廳被一位客人叫住。
“你,過來。”他記得這是502房客,是剛登記入住的陸先生。
“客人有什麼需要?”他走過去,暗暗心驚於這位陸先生的氣勢。
“你給501送的什麼?”
“501的客人點了稀粥和雞蛋花,客人也需要一份宵夜嗎?”
陸玉山搖了搖頭,說:“不用,我隨便問問。”
謝板凳很想罵人,但顧客是上帝,於是隻能還掛著微笑,回到後廚。然而剛坐下每兩分鐘,就又有五樓的住戶點了宵夜,他送上去,那是剛剛換了套房的陳先生,陳大少爺本來住在六樓,幾個小時前換到了503號房間。
他給陳大少爺送去了一瓶伏特加,但陳大少爺沒有讓他立時就離開,反而一邊坐在窗邊翻著書,一邊若無其事般說:“隔壁501房的病人,是我的朋友,你方才去看他,感覺他狀態如何?”說完,陳傳家剛好翻了一頁書,書頁劃破空氣,帶來淩厲的壓迫力。
謝板凳莫名緊張起來,回答說:“瞧著是有了精神,但氣色還很不好。”
“哦……”陳大少爺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擺擺手,說,“以後給隔壁送了什麼吃的,給我這裡也送一樣的過來。”
“欸?哦,好好,我知道了。”謝板凳先是一愣,隨後連忙答應,生怕自己的服務不到位。這位陳大少爺可不是什麼可以隨隨便便糊弄的人,人家在天津鼎鼎有名,更是白家二爺的朋友啊!
謝板凳回答了之後,見沒什麼事兒,就自覺悄悄退下,等出了房門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回後廚的路上,一路都在想那位病人是不是什麼組織裡專門以色惑人找情報的特務,現在身懷機密,被各方人士發現了,所以這麼多人都背地裡打探那人的消息?
他腦子裡忽然湧入了無數的黃丨色廢料,全是那位病人如何在鴛鴦被中和各種軍丨閥大戰換取情報的畫麵,那叫一個跌宕起伏情節精彩,比現在報紙上連載的愛情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