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葭。
喬萬仞的‘好外甥’。素未謀麵, 一見傾心。
他對顧葭知之甚少,但僅憑短暫的幾次會麵, 喬萬仞便能猜測到顧葭是個很開朗活潑愛玩的性子,是慣於享受萬眾矚目的漂亮公子,是私底下會膽大包天尋求刺激的不安於室的家夥。
是眼前這個陸老板的私密愛人。
“怎麼了嗎?陸兄可是有什麼難處?”喬萬仞雲淡風輕的詢問著。
陸玉山搖了搖頭, 一副慚愧的樣子道:“實在是很抱歉, 突然想起我錢夾在小葭那裡, 如此便沒辦法請喬帥喝咖啡了。”
“我道是怎麼了,這沒關係, 我來請便是, 你既是小葭的朋友,便也是我喬萬仞的朋友, 不需要同我客氣。”喬萬仞大方的擺了擺手, 右後方的副官便騰出手來掏錢給咖啡店的姑娘, 兩人花了兩塊錢買了兩杯美式咖啡,一點兒奶糖都沒有加,熱騰騰的端到兩人旁邊的小木桌旁。
木桌很高,剛好適合穿洋裙的小姐坐在這裡品味咖啡,但喬帥與陸老板顯然不是什麼有品位的人,兩人坐下後都隨意的用小勺子攪動咖啡。陸玉山攪動了一兩下便朝後靠在黑色的鐵藝椅背上, 好整以暇的望著喬萬仞,雙手手指交叉放在小腹前, 慵懶地說:“多謝喬帥請客, 日後陸某定是要回請的。”
喬萬仞讓副官站到彆處去後,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望了望周邊的人群風景,淡笑說:“都說了不必客氣,我是小葭的小舅舅,你是小葭的親密朋友,請小葭的親密朋友喝一杯咖啡都需要陸先生時時刻刻地記在心裡要回請,那才真是讓人覺著沒有意思。”
陸玉山笑而不語。
喬萬仞也鬆開攪動咖啡的手,翹著二郎腿仰頭看了看天空,隨意地問:“陸先生今日也是同小葭一塊兒逛街來的?”
陸玉山不置可否地換了個姿勢,手肘輕輕磕在椅子扶手上,右手微微反過來,以手背撐著臉側,道:“喬帥也是一大早來逛街買的?”
喬萬仞說:“是也不是,主要還是給上峰拜年,今次東三省的仗稀裡糊塗亂七八糟,小勝幾場,但戰事吃緊,還需要更多的軍餉,我來京城就是周旋軍餉來了。”
“哦?事態很嚴重嗎?”
“不好說,但日本人據說已經打算要幫那天津的皇帝複辟,要搞一個滿洲國,這個消息應當不假,我想他們是想要將東三省作為複辟的據點。”說道這個問題,喬帥言語之間已然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他神色肅穆,通身溢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殺氣來,“嗬一群日本猴子。”說罷,喬萬仞端起咖啡將咖啡一飲而儘。
陸玉山仿佛是很讚賞地說:“喬帥好氣魄!我想前線若是有喬帥這樣的大將,應當是能夠將那些企圖以複辟侵占我國土地的猴子們乾淨殺絕!”
喬萬仞眸中掠過一抹精光,忽地說:“光靠我哪裡夠呢?沒錢啊……如今到處都兵荒馬亂,好些地方還一派祥和,隻有我們這些大本營在東三省的人才拚命,而且熱河現在各路軍、閥也打得火熱,到處都要錢,還有人靠著日本人的支持,很占上風……陸老板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這的確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據我所知,你們打仗所需軍餉大部分應當是用來買國外的槍、支彈、藥了,用來發給小兵的倒是很少,一般都是打下一個地方後直接抄了敵方的老巢,所以怎麼不自己研發一下國外的那些槍、支是如何製造的?我想即便想要超越他們還比較困難,但照葫蘆畫瓢的道理應該懂吧?”
“陸老板真是好大的口氣,你當那些國外的先進東西是你想仿就仿的嗎?”喬萬仞聲音冰冷,看陸玉山的眼神一時像是在看蠢豬,一時又覺得是在看一個自大的瘋子。
陸玉山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彆人可以,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喬帥真是很會長他國的誌氣,滅自己威風。光想著從彆處買來武、器打仗,又給人家送錢又給人家送人頭的,這不是傻子行徑是什麼?”
喬萬仞捏緊了咖啡杯子的杯壁,乾脆道:“那陸老板不如給喬某表演一下如何才是聰明人的行徑吧,喏,這是我從德意誌那裡弄來的最新□□。”他對著不遠處的副官點了點,光頭的副官便小跑著過來,看喬帥的眼色行事,取下了斜挎在肩上的□□遞給喬萬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