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個小時以前, 顧三少爺懷著滿腔的怒意, 坐著人力車回到和平飯店, 下車的時候剛巧碰到了無忌的隨身下屬陳幸。
“欸, 陳幸!你過來一下!”顧葭從人力車上跳下來, 對著車夫抱歉地笑了笑,然後頗羞窘地問這位這些天一直守在他門口當門神的陳幸,“無忌回來了嗎?”
陳幸今日一整天都在處理和平飯店的內鬼問題,身上還濕潤著,像是不知道是不是從哪裡淋了一場雨,見顧三少爺一副人麵桃花的樣子撲麵而來, 雙手下意識的幾乎要接住這人, 奈何顧葭站在他麵前便來了個急刹車,張口說話,也隻是念著顧四爺。
“四爺還沒有回來, 三少爺有什麼事嗎?”陳幸瑟縮地將手揣進兜裡,即便他感覺自己這樣的舉動太過明顯, 回被顧葭看穿。
“是這樣的, 今天我出門把錢花光了, 可否借我一些讓我付了車費呢?”顧葭可沒有撒謊, 本身出去的時候他口袋裡就是零蛋, 花的都是陸玉山的錢, 所以也算是花光了。
陳幸點點頭, 正要掏錢, 卻見不遠處的弟弟陳福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給顧葭結了帳,然後小跑過來與他們會合。
“哥!三少爺!”陳福似乎不大敢看顧葭,隻是最初掃了顧葭一眼,隨後都隻是盯著大哥,好像有一肚子的話要說。
顧葭沒有注意這些,他太累了,一下午的高強運動再加上傍晚的驚嚇,他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繼續和人打交道。他將空間留給這兄弟兩個,自己坐電梯上樓去,回到自己房間裡後,規規矩矩地脫了外衣換上睡衣才一下子跳到床上去,把自己用被子裹成一隻大蟲蛹,沉沉睡去。
顧三少爺是可以輕易地什麼都不管,可陳家兄弟卻不能,哥哥陳幸拉著弟弟陳福到角落裡,張嘴就問今天一天三少爺都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
然而弟弟陳福卻很為難的看著哥哥,一副不想讓哥哥受傷的樣子,說:“這件事恐怕和你說不大合適,我還是單獨和四爺說的好。”
陳幸原本對弟弟這張狗嘴裡吐出的玩意兒很不以為然,可是說得多了,他自己也開始後知後覺自己的不對勁,就好比方才三少爺那樣撲過來,怎麼可能是要撲倒自己的意思呢?他的非分之想都是妄想,不該繼續下去了……
“也好,一會兒等四爺回來,我們一起彙報,今日我也找到了害三少爺的人,正是平日裡送飯的那個小謝,他收了江老板地下小弟的好處,一日三次地給三少爺喂藥吃,藥也拿去鑒定了,不過結果得等明天才能拿到結果。”
陳福喪著臉,對大哥所說的事情沒有一點兒反應。
“你發什麼呆呢?”
“啊?”陳福怔怔的回神,搖了搖頭,尷尬的說,“哎,隻是在想一會兒該怎麼回複四爺才不會被揍。”
“能怎麼回複?無非是實話實說。”
弟弟陳福歎了口氣,說:“實話實說也有實話實說的技巧,哎,我自琢磨去的,哥你為我祈禱吧。”
聽這些話,哥哥陳幸其實已經有幾分猜到今日跟蹤三少爺出去的弟弟到底都看見了什麼。
大概是三少爺和那位陸先生之間的曖、昧糾纏,或許還糾纏去了什麼隱秘的地方也未可知。
陳家兄弟兩個各懷心事的上了電梯,複站在顧葭的房門前守著,兩人在此處甚至得到了飯店的支持,得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桌子上為了美觀,放著一個漂亮的瓷瓶子,裡頭插滿了鮮花,但由於放了一天,鮮花也敗落得差不多,蔫兒兮兮地和忐忑等待四爺歸來的陳福倒是匹配得很。
大約晚上七八點的樣子,從走廊的儘頭發處一聲電梯到達的聲響,這聲音乃‘叮’的一聲,讓陳家兄弟幾乎是瞬間就一同望了過去——他們的職責是保護三少爺,所以任何上這層樓的人大都會被他們凶神惡煞地注視幾秒。
可這一回上來的不是彆人,正是將顧葭安排在這裡的顧無忌顧四爺!
顧無忌不是一個人上來的,身後一如既往總是跟了四個以上的隨從,有人提著深咖色的箱子,有人鷹目四顧,時時刻刻警惕著,還有人提了宵夜。
陳家兄弟一見到四爺,立馬站起來對著顧四爺鞠躬,顧無忌點點頭,沒有過多的理會二人,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覺得煙味並不大後,對身後的人擺了擺手,大家便各自找位置坐下,隻有拿箱子的人和拿夜宵的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顧無忌,顧無忌這才抽空問陳家兄弟,說:“事情辦得如何?”
陳家老大陳幸忙說:“查出來了,正是給三少爺送飯的謝板凳搗的鬼,人沒死,淹了幾回就暈過去了,現在還在牢裡關著。”陳幸說的牢,可不是什麼正經牢,而是顧無忌用來專門懲罰手下的私牢。
“嗯,然後?”顧無忌幽幽望向陳福,似乎是知道這兩兄弟是兩頭行動,一人處理內鬼一人跟蹤哥哥。
陳福被看得幾乎要折壽十年,心中惴惴不安,連如何開頭都想不到,隻是垂著腦袋,絞儘腦汁的想啊想。
“我哥今天和陸玉山出去了,陸玉山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卻回來了,他們兩個鬨掰了?”顧無忌在上來前隨口問了一下前台,便得出了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