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葭雖然覺得這樣的白可行十分令他苦惱, 但也清楚白可行現在這樣是有原因的, 他是善解人意的顧三少爺,將白可行看得透徹,於是繼續忍了忍,沒有發脾氣, 而是微微歎息著, 轉身靠坐在洗手台上,雙手摟著白可行的肩膀,平視白二爺說:“你為什麼會這樣想?”他知道,卻偏要問。
白可行薄唇囁嚅了幾下,大抵很沒麵子,所以不願意將實話吐露出來,隻是死皮賴臉地委屈著:“我好歹是你男朋友, 難道連吃醋的權力也沒有嗎?那未免太慘了。”
顧葭笑了笑, 像是覺得這樣的白可行像是一隻在瓢潑大雨裡的凶巴巴白毛狗,流浪了有一段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肯收留他的好人家,然而因為吃得太多遭到了嫌棄,此刻正發出‘嗚咽’的聲音, 不知道是發狠還是哭泣,色厲內荏。
“你也知道你同我的關係呀?”顧葭也露出一副不高興的表情,比白可行還要委屈, “我以為你都忘記了, 要不然就是不喜歡我了, 對我沒有感情,要不然怎麼會不管什麼時候瞧我,都一副要打人的表情,看得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我哪裡有呀!我冤枉!”白可行連忙解釋,“真是天大的冤枉,我隻差把心掏出來給你了,你還質疑我什麼呢?”
此話一落,顧葭的手就爬上了白可行的唇。
就一根手指頭而已,輕輕按在白可行的唇間,沒怎麼用力,但也讓白可行閉嘴了。
真的就一根手指而已,白可行忽地就感到一點溫柔的情意,他也不管這是自己意淫的還是當真顧葭對他有點兒心思了,於是就捏著顧葭的手開始親。
他親的很小心,哪兒還有當初在天津浪得像一顆海草一樣的模樣?他捏著的這隻手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在白可行看來,特彆漂亮,每一寸骨頭都像是玉做的,脆生生,透過那薄薄的雪白的皮膚,就能看見裡麵青色的血管,然而這樣單薄的手,捏起來卻軟得不得了,尤其指腹凸曲的弧度分外可愛,呈現粉色,是白可行心的顏色。
顧葭被親得有些意動,睫毛都顫了好幾下,但卻始終好像差一點兒什麼,所以那點兒小火苗僅僅順著他的手指頭竄到手臂上就竄不動了。顧葭本身並不願意將白可行和之前的陸玉山放在一起做對比的,可白可行老是在他麵前這樣提,提得多了,此時顧葭也無法避免的聯想到了和陸玉山在一起的日子。
那段時間,仿佛很快活,每一天都精彩紛呈,空氣都有著彆樣的顏色,顧葭能記起好幾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場麵,比方說陸玉山晚上爬窗來和他談天;比方傍晚的時候陸老板和他在屋頂拍照;比方說他和陸玉山在人潮湧動的黑色宴會上接吻;比方說……很多很多……
每一個場麵都帶有一種無語言說的金色邊框,顧葭思來想去,忽然發現白可行和陸玉山比,差的是什麼,是帶給他的恰到好處的刺激與安全感。
顧葭心裡輕飄飄的,很不理智地在想念一個被他狠狠甩掉的男人,等他回過神來,便暗暗皺眉,因為他這個人其實不大喜歡後悔,更何況還是對一個明顯有暴-力傾向的人後悔。
這是對白可行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踐踏!
顧葭心道自己應當好好同白可行經營這段感情才是,既然真的在一起了,那麼總不能什麼都不努力,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談,顧葭認真起來,看白可行不過是親自己的手都很快活,又覺得白可行有點可憐可愛,於是佯裝吃味道:“你就曉得親我的手,我呢?你乾脆抱著我的手過活吧,我走了。”
白可行悶笑了幾聲,胸腔裡燃著隻有他知曉的熱度,臉頰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眼神賊亮的瞅了顧葭兩眼,試探道:“你讓我親你嗎?”
顧葭被感染著,垂下睫毛,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良久,才點了點頭。
白可行咽了咽口水,頓時將顧葭丟一旁不管,手忙腳亂的洗手,脫外套,洗臉,漱口,最後拉著顧葭含情脈脈想要繼續的時候,顧葭已經沒有那種心情的,被白可行逗得可樂可樂,未穿鞋的腳很是任性的踩在白可行的小腿上,就這樣黏黏糊糊的踩著笑道:“你怎麼像是毛頭小子一樣了?”
白二爺乾咳了一下,眼睛追逐著顧葭的笑,說:“我哪裡有?”
“你就有,而且我鄭重的通知你,剛才的機會被你浪費掉啦,我現在要去看書,不和你鬨。”顧葭來到上海後,有請一位老學究來當老師,所學的都很簡單,是小學生的認字課程,他學得艱難,因為年紀和記憶力擺在那裡,根本比不過小朋友。然而顧三少爺是個愛麵子的,隻要是老師布置的任務,他就是不睡覺也非給弄好,這也導致顧無忌三天兩頭找那位老學究‘談心’要求減負。
“看書看書……又是看書,你看看我嘛。”白可行有些急了,他感覺自己很累,但一有點進展,那些累都不算什麼,“要不然你給我十分鐘,十分鐘後我陪你一塊兒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