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辨是非,還沒有同理心,這種大哥誰愛要誰要,我反正很嫌棄。】
一連串的心聲仿似還帶著酒氣,斷斷續續的,讓人隻能聽出大致的含義。
陸遠恒整理衣襟的手猛地一頓,看向陸昕然的眼神中全是受傷。
【他這麼看我做什麼,不是覺得我不理解他,覺得他當時的處境很為難吧?】
【可我理解他誰來理解過我?他們都忙著心疼陸昕瀾,各種保證她永遠是陸家的大姑娘,我呢?我算什麼?】
【下人往我房裡送餿了的白粥和長毛的鹹菜時,誰心疼過我?】
【我在鄉下都沒吃過這種東西,他們憑什麼就可以這樣對我?】
【還好意思一臉受傷,覺得我不理解他,呸!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既然心是偏著的,就彆假惺惺的既要又要,真惡心。】
她在心裡罵完,頓時痛快的又打了個酒嗝。
【京城這種地方,家家都是表麵光鮮,內裡藏汙納垢,還一個個都端著禮義廉恥的嘴臉,真難看真沒意思,還是得想辦法存銀子,然後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當寡婦。】
陸遠恒落在膝頭的手已是緊緊攥起,指尖摳進肉裡時都沒察覺到疼。
趙氏麵上對親生女兒的嫌棄都還沒散去,麵頰就已是變得僵硬。
而陸晉川裴氏以及陸康德迎著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隻能咬緊牙才能讓自己不至於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麼回事!府裡下人什麼時候敢欺負到主子頭上了!”
陸晉川語調生冷,心底全是折了顏麵的慍怒。
裴氏垂著眼聽著他的訓斥,無心同他在外麵爭辯。
陸晉川也隻說了這一句就收斂了情緒,他當然明白便是直到現在,她在他們心中也沒多少位置。
隻這事放在心裡是一回事,抖落出來就是另一回事。
周炳山看著吃癟的陸家人,心中難得有些暢快。
大家一起丟臉,非常好!
就說陸家人也不過如此,看著表麵光鮮實則連個姑娘家都容不下。
上首處,皇帝看著喝醉酒有些搖晃的陸昕然,心中芥蒂又放下幾分。
不過是個小丫頭,瘋起來連自己的家人都罵,他就算是皇帝,嗯,在她心裡估計也是一樣的。
太後和皇後看著小丫頭醉醺醺的模樣,全都有些心疼。
隻是,這丫頭現在醉得坐都坐不穩,要是此時讓她上前認皇後為義母,她會不會做出不合時宜的傻乎乎的舉動?
萬一心中再想些不該想的……算了,還是等過幾日再尋個機會讓她進宮吧。
氣氛正詭異膠著間,有小太監突然驚慌的跑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皇帝麵前,抖著聲音說道。
“陛,陛下,死人了。”
“什麼!”
皇帝猛然站起,又飛快看向太後。
做壽的日子裡出這種事,實在是有些晦氣。
太後麵色也微微變幻:“知道死者身份了嗎?”
小太監點頭,身子又忍不住縮了縮。
“是,是周大人府上的二姑娘。”
“你說誰!”
周炳山慌亂起身,他們府裡的二姑娘,那不就是他和方素心的女兒。
小太監嚇得要尿褲子,這要不是死了二品大員府上的貴女,他們也不會來觸黴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