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天下之事,既然動武不行,那麼,就隻能用文的了。
呂錚見天子劉彥一頭白發,心中不忍,勸道,“陛下,所謂榮寵旁邊辱等待,不必揚揚;困窮背後福跟隨,何須戚戚。熬過今日之苦,才有翌日之福啊!”
“多謝老師提點!”劉彥苦笑搖頭,“可,東境之事對朕如鯁在喉,若不能妥善解決,朕恐怕是熬不到苦儘甘來了!”
“陛下。”呂錚適時輕聲說道,“大秦今年來獻禮的人,昨日到了長安城,現在,正在宮門待詔。”
“哦?今年倒是準時來了!”劉彥輕嘲一聲,繼而眉頭緊皺,嘲諷道,“去年來了個劍道高手駱弘一,今年派的又是哪路神仙啊?”
呂錚輕言輕語,“今年來的,不是江湖高手,而是主管外交諸禮的大秦大服令,強汪。”
劉彥流露出一絲驚異,旋即薄唇微挑,嘲諷意味甚重,道,“怎麼?來談判了?苻毅那家夥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難道他還怕我這隻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陶侃呲牙接話,毫無顧忌地道,“說來說去,還是他苻毅怯了。”
“大將軍此話何來?”劉彥悠悠出口問道。
陶侃直言不諱,“我軍慘敗固然始料未及,但他大秦也未想到,此戰竟會如此順利。大秦十萬兵馬,從高句麗國入我赤鬆郡,轉由南下兩遼,看似風雨無阻勢如破竹,實則已犯了孤軍深入的大忌
。我大漢在薄州邊境的五軍尚在,隨時可以北下平叛,兩遼西南,平田軍、華興武備軍和玄甲衛四萬精兵枕戈待旦。隻要陛下一道詔命,我軍兩路南北夾擊,再有陽樂城內東境軍餘部裡應外合,苻毅他兒子苻文帶的這十萬人馬,立刻便有全軍傾覆之危!”
行軍打仗,家國大事,哪裡有陶侃說的那麼隨意簡單,陶侃所以這般輕描淡寫,隻因看到劉彥憔悴摸樣於心不忍,好言安慰罷了。
“大將軍安慰罷了!北境五軍身負邊防大任,且孫江郡有孫氏一族掣肘,根本無法實現大規模調動。至於這華興兩軍,以如今的曲州局勢,也容不得他動彈分毫。如今的大秦兵馬,看似孤軍深入,實則穩如泰山呐。”劉彥實實在在自嘲笑道,“苻文小兒,小小年紀便能攻城拔寨,我兒子,不如他兒子啊!”
寬敞的宣室殿,又陷入一片可怕寂靜之中。
殿內沉寂了片刻,呂錚向劉彥諫言道,“陛下,與其苦思冥想,不妨召見大秦使臣,看看大秦的價碼,陛下也好見機行事,對症下藥。倘若能用極小的代價換取秦國退兵,不失為明智之舉!”
陶侃在側雄赳赳氣昂昂,“陛下也不必太過忍讓,若秦人要求過分,大不了再來一次傾國之戰!”
此時的劉彥發髻鬆散、麵色憔悴、衣冠不整,本來無心會晤使者,奈何拗不過呂錚和陶侃堅定的眼神,隻得吩咐赭
紅為自己梳洗打扮,著呂相攜強汪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