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懿笑道,“在下乃漢臣,隻遵天子聖譽,不尊任何地方王令。”
此話一處,百騎震怒!
江鋒單手按著馬頭,居高臨下,冷言冷語,說話毫不轉彎,“淩源伯,今日是本王冊封大典,你這位不速之客,是來砸場子的?”
劉懿抬頭看了眼江鋒,微笑道,“哈哈哈哈!江州牧這是何來的話?五十載風雪,曲州再添新王,本將軍聞聲,喜不自禁,特來慶賀。何來曲州王口中一說啊?”
江鋒冷哼,雙手按住馬頭,身體前傾,“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本王生來便瞧不起你和你爹這般整日把‘國體為大’掛在嘴上,心裡卻隻知歹毒算計的臭讀書人,有何陰謀陽謀,但用無妨。本王接著呢!”
“曲州王快人快語,倒合我意!”劉懿哈哈大笑,反問道,“今日,曲江水滿花千樹,青天白日映樓台。如此美人美事,本將軍有何陰謀可言?”
江鋒是個笨嘴皮子,一時間沒了下文兒。
褚如水適時策馬前來,對劉懿也沒有太過謙遜,點頭笑道,“淩源伯即是獻禮而來,那麼,禮在何處,所獻何物啊?”
劉懿微微躬身,不卑不亢,沉聲道,“特來請降!”
江風,大燥大起。
江鋒,大喜大驚。
一程山水一場夢,此程山水夢不空。
江鋒二十年披荊斬棘,終於乾掉了方穀趙家,加冕為王,當此激動難解之時,劉懿忽現請降,這,這豈不是錦上添花啊?
大喜之下,再一想,江鋒轉又大驚。
劉權生父子素來視自己為萬惡國賊,自己也素來瞧劉權生父子為眼中定肉中刺,自己的兒子殺了人家的恩師,人家的兒子殺了自己的兒子,兩相立場不同注定生死仇敵,且不可化解。
江鋒甚至已經決定在封王大典完畢後,立即下詔褫奪劉懿、鄧延兵權,誅殺劉權生父子以泄殺子之仇,以除心頭大患,可在這個當口,他劉懿竟然僅帶兩名上境高手前來請降,如何能叫江鋒不驚!
江鋒是個殺伐果斷作風淩厲的梟雄,他心中斷定驚大於喜,患大於樂,立刻眉一皺心一狠,冷酷無比,“曲州之地,以我為王,本王坐擁四郡,麾下六軍兵馬十萬,想殺你輕而易舉,還用得著你來請降麼?”
“曲州王據形勝之地,國富兵強,奉天子以號令中原,誰敢不服!”劉懿嘴唇一挑,將頭低過馬頭,奉承之意明顯,“俗語講大樹底下好乘涼,當初末將有眼不識泰山,處處與曲州王為敵,如今回想,悔不當初,還望曲州王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末將年少無知的份兒上,饒過末將這一回,往後餘生,末將為曲州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劉懿說完,並未如戰俘一般低姿態雙膝跪地遞上降書,反而挺直了腰板,瞪圓了大眼,炯炯有神地與江鋒對視起來。
江鋒見此,勃然大怒,當下抽出長劍,“你這是請降的態度?”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江鋒話落,長劍回鞘,毫無征兆地動心起念,左掌輕輕一帶,就已將劉懿的脖子托住,右手剛猛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劉懿百把多斤重的身子就被打得往後直倒,多虧張茛?一杆丈八蛇矛及時橫在劉懿退路,化解了江鋒大部氣力,才堪堪幫助劉懿穩住了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