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才學,他是大哥;論人品,他是大哥;論道義,他也是大哥。
八歲,俺與剛剛相識的應成,因為一點小事大打出手,是大哥奮力將俺二人拉開,曉之以情,撮合俺與應成冰釋前嫌,俺也成了‘子歸五小’中的最後一塊拚圖。
九歲,劉瑞生的惡犬將俺的父親咬傷,父親本打算忍氣吞聲,大哥帶著俺上青禾居理論,硬生生討回了半兩金子,父親感動了好一陣子。
十歲,南城牟老爺子得了一本《吳子雜論》,據說這是名將吳起的行軍感悟,是天下孤本。俺求而不得,大哥頂雨前求,悄悄將雜論背了下來,書予俺學,因是拓版,事後大哥還被牟老爺子打了幾下屁股。
去年,老頭山那隻大蟲餓虎撲食之際,又是大哥舍命相救、獨自引虎,這份膽量和義氣,這聲大哥,俺是叫定了。
......
大哥的大哥,就是俺的大哥。
望北樓被燒後,俺知曉了其中緣由,怒火中燒:大哥、夏大哥、東方老爺子流落江湖,如人間枝頭,隨處乘流,居無定所,可憐至極。劉大公子這賊子處處刁難,妄圖謀害大先生於死地。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了好久,俺躡步找到大先生,求其讓俺去武備將軍鄧延手下做一普通軍士,大先生問我為何,我回答,“從軍為俺畢生之夢,若立事立功,定要卷鐵騎精卒,踏開青禾居的門檻,為大先生和大哥一雪前恥。”
“孩子,你若為此從軍,那不必了。你可知道,我是入境文人?”
俺老實回答,“不知道啊!”
大先生輕聲道,“入境文人自有一番神通,可你知道我為何沒有以境界之威,屠戮劉家麼?鄧延是我兄弟,是執掌一軍的大將,可你知道,我為何沒有讓他率領鐵騎,直奔青禾居麼?”
俺答道,“難道大先生念及往日情分,不忍出手?”
大先生笑道,“等你想明白了,就會明白今日我為何要拒絕你了。”
隨後,大先生搖了搖頭,轉身正欲走回學堂。
那一刻,我腦中忽然一片空白,我似乎明白了大先生的良苦用心,他是不想多造殺戮啊!
於是,俺咬了咬牙,快步繞過大先生,跪在其去路之上,誠摯地道,“大先生,花落長川則生根,暮山重疊,卻是兩冥冥。天下不太平,二牛願做擎起太平的第一粒種子,還請大先生相助,讓我生根發芽。”
大先生怭怭拍了拍俺的肩膀,徑自回到了屋中。
我以為大先生拒絕了我,就在俺心覺味苦之際,大先生從屋內走出,將一支竹簡按在了我的手心,竹簡上麵,‘寒門子弟,英銳不泯’八個大字瀟灑飄逸。
“玉蘊而璞,山童而金。人心深微,機奧甚多。萬事小心,平安即好!”大先生怭怭拍了拍我,而後又回了屋內。
俺緊緊攥著那支木簡,頓時感激涕零,不知所以。
有了它,俺便可以從軍啦!
那一刻,無儘的壯誌豪情,湧上心頭。
少年愁苦總隨風,願乘蒼雲追蒼鷹。
莫言當世無英雄,我既天將與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