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白隼似乎能懂人言,聽完此話,在鄒茯苓頭上撲騰的愈發凶猛了。
不一會兒,鄒茯苓的腦袋,便如炸了廟的雞窩,亂蓬蓬的啦!
走在前麵的苻文見狀,哈哈大笑一陣後,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七日前,從來不過多聯係苻文的賈玄碩,遣人連發三道密函,要其速歸,密函言簡意賅,隻告訴苻文‘或有天賜之機,能俘獲聖心’。
少年的心性,還是欠缺了些火候,想到這裡,苻文心中一陣悸動:立儲之事,唯在聖意,倘若能揣度聖意,拿捏火候,繼而借機俘獲聖心,那無異於為將來自己榮能大寶,破開了局麵。
想到這裡,久不言笑的苻文,對身旁雙眼冰火異色的少年低聲說道,“世根,老師吩咐之事,我以為事不宜遲,這樣,咱們今夜尋個農戶住上一宿,翌日一鼓作氣抵達天狼城。”
那姓趙、名安南、字世根的少年眼中冰火流轉,怭怭點了點頭,就近爬上一棵老鬆,極目遠眺,環顧四周,不一會兒,趙安南從樹上跳下,有些柔氣地對苻文說,“公子放心,方圓三裡無事!”
苻文哈哈大笑,“有你和寒羽白隼洞察八方,我自然放心!”
趙安南先是咧嘴一笑,繼而有些不滿地道,“少拿我跟那隻爛鳥相提並論!”
聽到‘爛鳥’二字,金蟬心中不悅,便氣鼓鼓地拉著鄒茯苓來到趙安南身前,叉腰威脅道,“你再說一遍?”
趙安南見識過金蟬蠻橫的本事,自然不敢再重複方才言語,但還是犟嘴道,“寒羽白隼天下間少說也有百隻,而我這冰火眼,舉世無雙。你說,在我眼裡,寒羽白隼是不是爛鳥?”
金蟬一時語塞,竟無話可說,惱怒之下,她隨手一拍,便給了鄒茯苓一個大脖溜子,嗔道,“鄒茯苓,你鼻孔下麵那張嘴,隻會吃飯呐?”
鄒茯苓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脖溜,心中委屈卻又無處釋放,他在金蟬的怒目注視下,可憐巴巴地走到趙安南麵前,忽然哈哈一笑,“爛鳥?再爛還有你的鳥爛?見到美女還得扒拉半天才能起飛的家夥,細狗!”
趙安南愣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他看著早已跑遠的鄒茯苓,大叫一聲,狂奔追去。
雪地裡,留下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
天狼城,賈玄碩一邊焦急等待苻文歸來,一邊更加焦急地等待著宮中傳出消息。
幾日前,素來勤政不懈的天子苻毅,忽然宣布休朝,眾臣工本以為這隻是天子乏累,打算休息幾日而已,可久在天子身邊服侍的賈玄碩,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在他輔佐天子苻毅的十幾年裡,苻毅的勤勞政務,讓賈玄碩深感欽佩,記得有一次,苻毅北出狩獵,不小心傷筋動骨,整個右臂無法動彈,可就是這樣,苻毅仍舊讓賈玄碩陪他處理完了當日所有的政務,方才休息。
這樣勤勉自律到變態的君王。又怎會因為‘倦怠’二字,便要休朝數日呢?
賈玄碩預感:皇宮之中,必有大事發生。
於是,他開始拚命地動用人脈打探宮中情況,一邊立刻休書,要苻文迅速回京,同時,他開始盤算手上實力和九門九司支持四皇子的朝臣。
天子日理萬機,身體恐怕早已積勞成疾,假如,假如天子突發疾病,身有不測,不幸歸天,那麼,三位皇子的力量,必會大鬨京畿,為了不讓這種局麵發生,作為大書令的他,已經做好了私發矯詔、擁立四皇子為帝、鐵腕鎮壓兩位皇子的準備。
為了帝國的明天,他賈玄碩,願意背負這個不世惡名。
不過,這一次不同往日,宮廷如同鋼鐵壁壘,油潑不入,賈玄碩用儘渾身解數,卻無任何進展。
天無絕人之路,正當賈玄碩一籌莫展之際,事情出現了轉機。
在苻文娘親周良人留下的關係網中,有一位不起眼卻很重要的故交,名喚蘆蕭,其雖隻是九門之一大服令手下的卑微郎官,卻擔負著伺候天子起居的要差。約莫兩日前,蘆蕭悄悄出宮,找到了賈玄碩,告訴他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天子染冬寒,百藥無醫,漸入膏肓,需以通天靈藥方可起死回生。
賈玄碩聽罷,豁然開朗,難怪勤於朝政的陛下最近一直休朝,原來如此!
蘆蕭走後,賈玄碩來不及探查真假,一邊連發密函,繼續催促苻文歸來,一邊召集四皇黨商討對策,經過多次探查與合計,最後眾人得出結論:風寒常有,此時天子雖病重,卻遠未到大限甫至之狀態,隔日或可痊愈。富貴險中求,聽聞漢疆天池有神蟲,若可身犯敵國、曆經磨難、取得此物,必定可獵取聖心。
回到四皇子府的苻文聽到賈玄碩的論斷,斬釘截鐵地說,“我去一趟!”
不為彆的,我賈玄碩已經沒有了娘,斷斷不能沒有爹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